第42章 如你所想吧

安然沉默。

「抱歉，當我什麼都沒說。」百里無昕看出她的不悅。

「以後會告訴你的。」安然轉身。

「朱莉——」百里無昕又叫住她，「麥克已經買好戒指，準備向你求婚。」

「……」安然徹底蒙圈。

麥克是百里無昕的親弟弟百里無涯的英文名字。

他比安然大八歲，畢業於一流的國際院校，早年入職ZCN，如今已經做到副總的位子。

他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安然早些年做過他的助手。對安然而言，他就是個異性兄長。

「我弟弟人不錯，你們也認識那麼久了，不妨好好考慮一下。」她拍了下安然的肩膀。

安然走出辦公大廈，到停車場取車。

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手持一大束紅玫瑰笑著朝她走來。

百里無涯。

安然看他那陣勢，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單膝跪地，從一個紅色的小盒子裡取出一枚耀眼的鑽石戒指。

「朱莉，把你的未來和小莫一起交給我。」

安然緊張地捂住嘴巴。

她第一反應是拒絕，可很多路人已經過來圍觀，她大腦飛快旋轉，自己怎樣做才能既讓他死心，又不讓他難堪。

「答應他！」

「嫁給他！」

有幾個同事起鬨。

安然望著一直單膝跪著的百利無涯，好想鑽進車裡一踩油門，遠離這一幕，可她不能。

他在她心中就是一個兄長啊，她不能傷他的心，可又給不了他想要的。

百里無涯靜靜地等她接那枚戒指。

她後退幾步。

她想起南宮晚送的那枚戒指，五年前的過往又一一浮現。

她心裡還惦念著那個讓她銘心刻骨的人，她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表白，否則她會看不起自己。

「對不起。」

她快速打開車門，啟動車子疾駛而去。

眾人一片唏噓。

百里無涯起身，凝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眸色更加堅定。

安然回到公寓，發現小莫已經放學回來。

四歲多的小莫上的是學前教育，學校就在自家樓下，很方便。

她下班晚了，就拜託學校照顧一下，最近小莫給安然要了套房門鑰匙，一放學他就自個兒上來。

有時候安然也挺佩服這個兒子，恁小就知道怎麼用手機電腦給她聯繫，媽咪不在家的時候，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他都門清。

「媽咪。」他一下子撲到安然懷中。

「寶貝兒，今天乖嗎？」安然親了親小莫的額頭，「小莫已經洗過手和臉了，媽媽先給你點個贊。」

「今天幫愛麗絲老師教其他小朋友做手工，過得馬馬虎虎吧。」小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其實學校裡那些東西我早就會啦，媽咪送我去上小學吧！」

「你年齡不夠啊，先乖乖的待在幼稚園。」她颳了下兒子的鼻尖。

小傢伙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版的南宮晚，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眸子像極了他，小傢伙也有一雙長腿，從後面看，走路的姿態和韻律都已經有了南宮晚的架勢。

兒子一直是她努力向上的動力，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早就讓生活的困苦打垮了。

獨在異國的日子，她也會想起T市裡的朋友，同事，當然還有那個他。

現在的他也應該子女成群了吧！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她都會懷疑自己也曾有過那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媽咪，我要去電腦上研究白堊紀的恐龍了，你先做飯吧！」小莫的小身影飛快地奔了書房。

安然開始做飯。

敲門聲響起。

安然從門洞裡看到是百里無涯。

她剛放到門鎖的手又猶豫了。

以前可以對他的愛慕裝作不知情，可如今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求了婚，她又無法給他想要的答案，這種友情還能繼續嗎？

「朱莉，開門。我是百里，我知道你在家。」門外又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她開門放他進來。

他俊朗的臉上滿是驚喜，「我買了些熟食，晚餐跟你們一起吃。小莫，叔叔來了。」

「好。」安然勉強擠出這個字，避開他去了廚房。

她聽到小莫興奮的聲音，「叔叔真好，小莫也想你了。快來看看我在電腦上做的三維恐龍好不好。」

百里無涯知識淵博，小莫不光愛跟他玩，還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莫出生至現在，父愛的缺失一直是安然最大的遺憾。百里無涯給了她和孩子很多超出友情的關愛，她心中只有感激，無關其他。

安然又加了幾個菜。

「我來幫你。」百里無涯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邊猛然響起，她嚇了一跳。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他含笑望著她。

「沒，沒什麼。」她有些愧疚。

剛才她扔他一個人在停車場跪著，他非但沒惱，還來套近乎，她心中頓生惻隱。

他幫她擺好餐桌。

「有沒有紅酒？」他望定她。

「你開車，就別喝了。」她知道他性子有些靦腆，很多話就想仗著酒膽說出來，她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我知道紅酒在哪裡，我去給叔叔拿。」小莫撒腿就去酒櫃裡摸。

很快，小莫雙手把一瓶未開封的紅酒放到飯桌。

「我淺嘗輒止。」百里無涯打開瓶塞。

安然不想讓他多喝，雙眼老是盯著那瓶紅酒。

可是瓶裡的紅酒越來越少，很快就見了底。

小莫吃飽喝足了就吵著要睡覺，安然安撫他睡下折返到餐桌，大吃一驚。

百里無涯已經喝乾了三瓶紅酒。

「安然。」他已微醺，走近她。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本名。

她被推到牆上，她神經線高度緊繃。

他長臂一伸，把她圈在眼皮底下，「我想留在這裡，可以嗎？」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安然雙目低垂，不敢看他。

他直視身下的女人。

她有著近乎完美的臉龐，尤其是那雙我見猶憐的雙眸，嫵媚又帶著幾分嬌憨純真。

他好想走近她的生活，用一輩子來體會她的美好。

他俯身對著她就吻。

情急之下，她一巴掌打過去。

他捂住臉頰。

她迅速從他雙臂下鑽出，打開防盜門——

他凝視著立在門口等他走的女人，心中好像下了一場雪，冰冷刺骨。

他飛快下樓。

她不放心，跟在他不遠處。

他在公寓門口搭了輛的士，她開車緊跟。

如果他回家，她就安心了。

的士七拐八拐，竟然在一個酒吧停下。

她悄然停下車，跟著他。

她清楚地看到百里無涯跟著一個年輕妖冶的女人進了一個臨街木板房。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緩緩靠近木板房——

聽到裡面的聲音。

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轉身。

已經淚流滿面。

一夜難眠。

要不是小莫叫醒她，她肯定會睡過頭。

倆人簡單的吃過早飯，一個上學，一個上班。

ZCN今天開股東大會，她不是股東，以列席的身份參加。

今天的她一身黑色西裝，衣領上別了個香奈兒的山茶花胸針，及腰的烏黑捲髮更加增添了她的嫵媚。

百里無涯早已候在會議室。

響起昨晚那一幕，安然心中五味雜陳。

「早上好。」他若無其事地給她打招呼。

「早上好。」安然輕咬下脣。

安然開始準備會議要用的文件。

百里無涯沉默盯著她。

很快，百里無昕和其他董事陸續過來，一場拉鋸戰展開。

這場會議和百里無昕預期的一樣，開得十分艱難。

從上午八點半持續到下午兩點，股東們都餓得肚子咕咕叫，百里無昕就是不說散會。

三點十分，會議結束。

百里無昕贏了。

安然卻陷入深思，自己要不要回T市呢？

「走，一起去吃午餐，我請客。」百里無昕叫住安然，「今天辛苦了，吃完飯你就提前下班。」

安然笑著點頭。

百里無昕在一個高檔的餐廳定好位子。

安然和她趕過去的時候，百里無涯已經坐著點餐了。

又跟他碰一起，真是尷尬。

安然朝他禮節性地一笑，點了份八成熟的牛排和一份水果沙拉。

百里無昕剛點完餐，手機就響。

「好，好，我馬上過去。」她從錢包掏出幾張紙幣，「不好意思哈，合作方來人要我親自去接，我先行一步。你們慢慢用。這頓我請。」

以前百里無涯總能挑起安然感興趣的話題，現在他一直沉默。

安然也懶得和他聊，跟百里無涯大眼瞪小眼。

牛排一上桌，她埋頭就吃。

第六感告訴她，百里無涯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她的盤子一掃而空，對面那位的食物還不曾動過。

「我飽了，去接小莫放學。再見。」

他早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認真地凝視著她，「我們試著交往好不好？」

「呃。」安然打了一個嗝。

一想到他去那種地方，她對他的好感全無。

「抱歉。」

「給我個理由。」

「沒有什麼理由，我和小莫早就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

「你在搪塞我？」

「如你所想吧。」她掙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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