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們之間非得魚死網破
「小莫是我們南宮家的孩子，把他留下。」蘇韻鬆擋住安然。
「你做夢。」安然不理會，徑直往外走。
「把她攔住。」蘇韻鬆大呼。
幾個男僕擋住安然去路。
南宮晚也從大門口趕過來。
安然恨意十足看他一眼，又冷冷對上蘇韻鬆。
「你曾親口對我說，我不是你兒媳人選。你還說我自幼沒有父母調教，舉止粗俗，不配你的兒子。阿姨，我生的孩子也同樣粗俗，別讓粗俗的我們玷汙了你家高貴的門檻。」
南宮晚心中的痛一波波襲來。
原來他母親曾羞辱過他的安安。
她到底為他受了多少苦難和折磨！
他心中滿滿的愧疚，厲聲道，「讓她走！」
男僕紛紛讓出一條路。
安然抱著小莫急速往外奔。
雷聲大作，如豆的雨點從空中砸下來。
安然用大衣遮住小莫的身子，匆忙打開車門，把小莫放到後車座，驅車而去。
南宮晚獨自撐一把黑傘望著再也看不到的車尾，心底涼意漸生。
與她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如今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感受不到她的溫度。
他扔掉雨傘，佇立在秋雨中。
雨水浸入肌膚，已渾然不覺。
第二天，安然和小莫剛起床，艾拉就來敲門。
「喬總，南宮太太要見你。」
「說我不在。」她忙著洗漱。
「是奶奶嗎？」小莫探出小腦袋問。
「她們說，如果見不到喬總就不走。」艾拉有些為難。
「我馬上下去。」安然又囑咐小莫，「兒子，媽咪去去就回。」
小莫點頭。
安然來到會客室。
蘇韻鬆身著合體的深紫色旗袍，挽著價值不菲的羊絨披肩，是與南宮綺珊一道來的。
「小莫呢？」蘇韻鬆沒看到孫子很失望。
「小莫很快就要入學，我不希望你們打擾他的生活，以後你們一週見他一次好了。」安然很平靜。
再和南宮家這些人糾纏，她怕自己會崩潰。
「安然，小莫是延之的孩子，我們也有撫養的權利。」綺珊不悅。
「抱歉，小莫是美國國籍，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和小莫從未覬覦過你們南宮家的任何財產。就算打官司你們也沒勝算。」
「安然，我為五年前的事向你道歉，請你原諒一個母親的苦心。」蘇韻鬆語氣頗有幾分真誠。
「你完全是看在你孫子的份上這般低三下四。何苦呢，道歉和不道歉結果是一樣的，從下週起，你們可以選擇一週的任意一天和小莫相處。」安然面無表情，「但是不能過夜。」
「你——」蘇韻鬆一個踉蹌跌坐在沙發上。
「安然，你太過分了。你也是一個母親，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媽媽低三下四來求你，你就不能讓一步？」綺珊聽不下去，氣得起身。
「小莫在我肚裡八個月的時候，我還在咬牙上班，在ZCN做最苦最累的活兒，只為多賺幾美元，能過上一個不用為生計奔波的月子，小莫三歲前，我們還住在狹小的宿舍裡，孩子入學後一直是最早到校，最後離開的那個，因為我要工作，要賺很多錢才能支付各種賬單。」安然已經淚流滿面，「你們當初沒有分擔我養育小莫的辛苦，現在就沒有資格來和我搶孩子。」
「我們不和你搶小莫，我們只想給你和孩子更多的愛，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蘇韻鬆語氣近乎哀求，「你和延之舊情仍在，何不繼續走下去。」
「從五年前他與邱熙園一起用餐騙我那刻，我和他就結束了。」安然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
「那次是我給延之打的電話，延之當時根本不知道熙熙和我在一起。」蘇韻鬆極力解釋，「怪就怪我當時想撮合他倆。」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你們走吧。」安然下逐客令。
「安然，一個女人帶孩子不容易，好好考慮一下。」綺珊攙住母親。
「延之。」
不知何時，南宮晚已經站在門口了。
他雙目深邃凌厲，整個人灩瀲風華。
安然也是一驚，看來她剛才的話都被他聽到了。
「安然，如果我執意要把小莫帶回去呢？」南宮晚盯著她。
「你可以試試。南宮晚，除了這個孩子我一無所有，如果你要跟我搶，就等著給我收屍好了。」安然恨恨對上他的眼。
「你——」南宮晚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冷笑，「我們之間非得魚死網破？」
「一週見一次是我最大的底線。」她狠狠甩開他，「這周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等下週吧。」
蘇韻鬆「啊」的一聲暈倒在地。
「媽——」綺珊大喊。
「媽——」南宮晚連忙蹲下掐母親人中。
安然撥打了120。
蘇韻鬆緩緩睜開眼睛，喃喃道，「小莫是我的孫子——」
南宮晚眸色幽深，厲光閃爍望向安然。
醫院急救人員趕來，用擔架抬走蘇韻鬆。
南宮晚跟到門口又回頭，輕咬薄脣，「安然，你記住，小莫跟著你，不是因為我南宮晚沒有能力跟你搶孩子！」
他的腳步聲消失在安然耳邊。
不是因為沒有能力，那是因為什麼？
哼，怕等著給她收屍，怕魚死網破？
呵呵，他也會在乎她？
她心裡如同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已經沒有心情上班，乾脆上樓。
「媽咪，我剛才聽到救護車響了，是不是有人進醫院了。」小莫小心地問。
「嗯。」
「誰啊？我好像聽到奶奶和大姑姑在下面。」小莫一開口，安然就知道剛才的事孩子已經知道了。
「小莫，你喜歡奶奶和姑姑她們嗎？」安然彎腰直視兒子清澈的雙眼。
「喜歡。還有太爺爺老搞笑啦，原本就媽咪一個人疼我愛我，現在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愛小莫，小莫昨天晚上做夢都在笑呢！奶奶說今天帶我去T市最大的遊樂園玩。」
安然鼻子一酸，「小莫，奶奶住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想。但是媽咪如果不開心，小莫就不去了。」小莫很懂事。
「媽咪送你過去。」安然起身給小莫拿件外套。
趕到醫院急救室。
急救室的門半開，安然問一個剛從裡面出來的護士，「南宮太太怎麼樣了？」
「剛才的心絞痛已經緩過來了。」小護士答。
安然領著小莫敲門。
南宮晚的聲音傳來，「進來。」
母子倆走進急救室，南宮家的人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
南宮晚心中百轉千回，悠悠望著安然。
他就知道他愛的女人沒有那麼絕情。
「奶奶。」小莫跑到蘇韻鬆病床前，小手放到她手心裡。
「小莫——奶奶想你——」蘇韻鬆老淚縱橫。
「謝謝你，安然。」繡珊也有些哽咽。
「小莫先留這裡吧，明天你們給我送過去就行。」安然轉身。
南宮晚大步跟出來，把她拉到一個僻靜處，凝視著她，「安安對不起，這些年你受苦了。我要加倍補償你，思安的股權我馬上過戶給你。」
「南宮晚，別來煩我。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卻把孩子給你們送來，現在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她扭頭就跑。
南宮晚臉上卻揚起久違的笑容。
她還是他的安安啊，心中永遠那麼柔軟，那麼體貼。
看來，南宮大少的追妻計劃要趕緊提上日程了！
小莫跟著南宮家的人也省了安然不少心，她專心工作就行，不用再考慮孩子安不安全，淘不淘了。
她剛下班，南宮晚電話就打過來，「安安，我已經給小莫看好了學校，先帶你去看看，如果滿意，小莫明天就可以入學。」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自己去。」
「我在你們停車場，一起去吧。」
她思考片刻應下，直奔停車場。
南宮晚神采奕奕，給她打開車門。
「我想給小莫找雙語教學的那種學校，生活在滿是中文的世界，我不希望小莫把原有的英語給忘掉。」
「咱倆還真是心意相通。我給兒子找的就是T市最高級最奢華的雙語幼兒園，我兒子那麼溜的美式英語荒廢了多可惜！」
「可能是小時候就厭煩了孤兒院那種冰冷，我骨子裡不能忍受孩子寄宿，小莫每天晚上必須回家睡覺。」
「正合我意。兒子那麼小寄宿怎麼成？就算你工作忙，還有我照顧他呀！」
就小莫上學問題上，南宮晚句句都合安然的意。
很快就到了南宮晚口中的若麗絲雙語國際幼兒園。
氣派豪華的三層別墅群，清潔亮敞，鐵鐵的貴族學校。
安然和南宮晚在學校校長的帶領下，參觀完整個校區天已經黑透了。
安然心中是大寫的滿意，在T市也是首屈一指的水平了。
告別校長，一上車南宮晚就笑容滿面，「我給兒子選的學校還成吧？」
「馬馬虎虎。」安然不想誇他，忽然想起學費忘問了。
「學費多少？」
「一年十萬塊，早交過了。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所學校。」南宮晚笑意闌珊。
幫兒子掏學費，他一百個樂意，這樣才能找到做爹的平衡感。
「我回去就轉給你五萬。」安然嗆他。
「別介，我這當爹的遲到了那麼多年，不掏點錢我嚴重自卑。」
安然嘴角的笑容剛揚起，就被南宮晚的手機響聲給打斷，她淡淡瞥了眼———
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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