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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斷的徹底一點!

百里無涯駕車,安然蜷縮在後車座。

她就像一隻獨自舔舐傷口的刺蝟,一路沉默。

到了西郊南宮老宅大門口,安然下車。

「你在門口等我。」

如果此刻再讓百里進去,她就更百口莫辯。

「好。」百里很是擔心,「朱莉,心平氣和一些。沒事兒的。」

他的話讓安然莫名的心安。

此刻沒有精神寄託的她,對百里無涯的關心也不那麼抵制了。

安然走進南宮家。

通往東樓的路,此刻在她走來是那麼短。

短到自己還沒考慮好如何面對延之就進了東樓客廳。

「大少奶奶來了。」利嫂輕喊。

安然一眼就看到黑著臉的南宮晚。

他雙目如同一把刀,毫不留情地紮在了她的心口。

「贏了官司很開心?」

他語氣極盡嘲諷。

「延之,我並不想這樣。」

「住嘴!『延之』兩個字不是你能叫的!」

她話音剛落就被他蠻橫打斷。

這句話好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她轉身,下脣快要被她咬出血來。

不能哭,這個時候不能哭!

她告訴自己。

「盛逸如今已是自由身,你們可以雙宿雙飛了?」他繼續在她傷口撒鹽。

「不是這樣的!南宮晚,你生我的氣我理解,但是你不能曲解我和盛逸的關係!」安然臉色蒼白到沒有血色。

「為了他,你連偽證都做。這種情分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夫妻之情。」他的心也在滴血。

從她在法庭上承認給了盛逸小馬河度假村的計劃書那刻起,他心底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限。

他還是低估了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

這個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好可笑!

「南宮晚,我幫盛逸只是不想讓他坐牢,毀掉前程!」

「這個時候再說這些還有意思嗎?」他嗓音如冰。

「你還肯原諒我嗎?」她還是不死心,小心地問。

「是不是不捨得把手中的股權還給我?」他大笑。

笑聲刺激的她耳膜生疼。

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麼?

「大少,穆女士,不好意思,讓你們等候多時了。」南宮家的御用律師何律師提著公文包進來。

安然聽到何律師嘴裡「穆女士」三個字,心拔涼拔涼。

看來,南宮晚這次勢必要和她劃清關係了。

安然靜靜望著一米外的南宮晚。

他整個人面無表情,白色襯衣連釦子都系錯了一粒。

她既心疼又難受。

「穆女士,請在這裡簽字。」何律師把幾分文件在桌上鋪開。

安然緩緩拿起一支筆,毫不猶豫地簽上自己名字。

南宮晚薄脣輕抿,放到桌上一張空白支票,「你跟我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要多少隨便填。」

安然屈辱的淚水滴在她身下的文件上。

她拿起那張空白支票撕得粉碎,起身道,「既然要斷,就斷的徹底一點,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南宮晚快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碎了。

良久,他才吐出一個字,「好。」

安然想起樓上臥室還有自己一些東西,上樓,「我要拿走屬於我的東西。」

南宮晚目光緊盯她窈窕的背影,心不可抑止地痛起來。

真到了這一步?

原本想著用股份的事嚇她一下,沒想到她已經動了離婚的念頭。

他成全就是。

安然推開那扇熟悉的門,倚在門上低泣起來,這間臥室承載了她太多甜蜜的笑聲和回憶。

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進這間臥室了。

她調整好情緒,找個袋子,把梳妝檯上自己用的護膚品扔進去,衣櫃裡還有幾件衣物,她胡亂疊了一番也塞進袋子。

相信這裡用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女主人。

她要做的就是帶走屬於自己的一切東西,免得讓人堵心。

收拾完,她再度走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她的手拂過盥洗室的浴池,小廳的桌子,如夢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尤其是這張柔軟舒適的雙人床,上面承載了太多她與他的繾綣情深。

她顫抖的手指輕輕滑過床單,毯子,枕頭,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別了,曾經美好的一切。

她下樓。

「安然,這些年我們南宮家對你怎麼樣?為什麼非要和延之分開?你回答我!」蘇韻鬆一把抓住安然的胳膊。

安然垂淚不語。

「如果你們離了婚,小莫就要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你們怎麼不想想孩子幼小的心靈能不能承受這些?」蘇韻鬆情緒失控。

安然繼續沉默。

「延之對你不好嗎?我們南宮家上上下下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離婚?」蘇韻鬆抓住安然不放。

「是我對不起你們。」安然甩開她,大步走出東樓。

南宮晚已經啟動好車子等她去民政局。

她走過他的車子,步履沉重走向大門口。

南宮晚雙目被她遠去的背影刺得生疼。

她竟然上了百里無涯的車。

自己在她心中這麼快就有了替補!

他心底升起的柔軟和憐惜再度煙消雲散。

安然一上車,百里無涯就看到滿臉淚痕的她失魂落魄。

「沒事吧,我先送你回家。」

「送我去民政局。」她語氣帶著哭腔。

這時南宮晚的車從他們車旁飛馳而過。

百里無涯心中五味雜陳。

他已經猜出兩人去民政局肯定是辦離婚手續。

安然與南宮晚走到這一步,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此刻看到她傷心痛苦的樣子,他卻高興不起來。

「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他小心問。

安然拿起一把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我失態了。」

「當著我的面,你不要掩飾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我的淚已經流乾。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為不值得的人掉一滴淚水。」她閉上紅腫的雙目。

百里無涯很是興奮,因為南宮晚現在她眼中成了「不值得的人」。

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最好的態度就是保持沉默。

到了民政局,百里無涯剛泊好車,安然就推開車門,「你等我。」

「好。」百里無涯語氣帶著無盡的念想。

她最愛的男人傷了她的心,看樣子她已經心灰意冷,他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無論她給不給他機會,他都要試一試。

對她那麼多年的感情,也該有回報了啊!

民政大廳。

哲聖已經把倆人的結婚證和戶口本從「御園」送過來。

南宮晚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窗口工作人員。

安然從皮夾裡掏出自己的身份證。

依稀還記得八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們在這裡領到了兩個紅本子,如今真是滄海桑田,一切如過眼雲煙。

民政局工作人員辦事效率蠻高,幾頁填好的文件很快就擺到兩人面前,「兩位簽字,簽完就各不相擾了。」

南宮晚從身上掏出一隻派克金筆,刷刷刷寫上自己大名。

只是沒人看到簽字那一刻他的手一直在抖。

安然直接拿起桌上的公用水筆簽字。

紅本子被收走,一人一個小綠本兒。

八年的感情換來了這個!

「離婚的事兒先瞞著小莫。」安然開口。

南宮晚冷笑,「跟我這麼多年,什麼都不要,不覺得很憋屈?」

安然沉默轉身,緩緩走出民政大廳。

南宮晚已經把自己下脣咬得出了血。

可是,所有的疼都抵不過心裡那抹涼。

已經深入骨髓。

八年相愛,就像一場夢。

原本以為倆人受過的苦,經歷的痛會讓彼此的感情日益彌堅,可惜還是沒能逃出世俗的困擾。

他以為離婚簽字時她會崩潰掉,沒想到她是如此灑脫痛快,她真的比自己想象中堅強。

或許她也沒那麼堅強,只是他高估了她對自己的感情。

她拿走了她在老宅所有屬於她的東西,現在離了婚,他卻沒感到一絲輕鬆,反而覺得更累,更糾結。

畢竟她在他心中早就根深蒂固多年。

想要連根拔起,也是不易。

她一路沉默,百里無涯送她回了南郊老宅。

「保重身體,朱莉。有事就打我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他囑咐了一遍又一遍。

安然一進家門小莫就撲過來,「媽咪,爸比打電話要接我回家。」

「你想在這兒陪媽咪和姥姥,還是想回家陪爸比和奶奶?」安然俯下身子問。

「我想先陪媽咪住幾天再回家。」

「好。」安然牽著小莫的手進了客廳。

「安然,沒事吧?」汪丹若已經擔心了一個上午。

「沒事兒。」安然故作一笑。

「小莫,幫媽咪去廚房端杯檸檬水。」汪丹若支開小莫。

小莫屁顛屁顛跑去廚房。

「安然,你和延之到底怎麼樣了?」汪丹若壓低聲音問。

「就那樣唄。官司贏了,盛逸無罪釋放。」安然不想說出已經離婚的事兒。

「你們就沒進一步的交流?」

「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安然起身剛要去衛生間。

阿姨就在院子裡喊,「太太,姑爺來了。」

安然愣住。

汪丹若忙出客廳迎接南宮晚。

安然清楚的聽到南宮晚對汪丹若說,「阿姨,我要把小莫帶回南宮家。」

「阿姨」兩個字分外刺耳。

院子裡的汪丹若一臉失神,「延之,你剛才叫我什麼?」

南宮晚轉眸,一雙淬了恨意的目光透過客廳窗戶,落在安然身上,「我們剛才已經辦完了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