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選擇

在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他怔怔望著眼前背影，眼底盡是落寞，就在眼前的人，然而他忽然感覺，就算他伸出了手，他們之間依舊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若是以前，也許他不會又這種感覺，然而這些日子以來經歷了這朵事情後，他的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他仍然無比的想貼近她，可是他又變得害怕起來，害怕她的拒絕與反感，更加害怕她心中想著的人是蘇湛。

最終，宴絕只是用一隻手，微微撫上她被風吹拂的髮尾，然而手還沒碰上，周圍就湧動了一陣不一樣的氣息。

原本漆黑安靜的夜裡，忽然多出了無數火把以及腳步聲，顏傾城心愛的小花們，就這麼被一群人給踐踏了。

近二十來個人舉著火把朝他們這包圍而來，此時顏傾城賢惠的洗完了鍋碗，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瞧見前方的人，眼睛忽然一亮，興奮的叫道：「大美人，你來啦！」

伴隨著顏傾城的喜悅之聲，顧柔和宴絕都瞧見了前方走來的人，那些包圍他們的人都已經擺好了造型舉著火把不動，而前方，一身白衣的蘇湛閒的跟來這逛花園似的，散漫悠然的朝這走來，臉上笑意如水，眼眸深不見底。

永遠都是這麼一副裝逼的神態！

不過，他裝的很成功！

宴絕在看見這些來的人時，臉色便微微變了變，在落入懸崖的第二天，宴絕已經發射了他的獨家信號彈，若他的下屬們看見，定然會找尋下來，可是此刻包圍著他們的，卻沒有一個是他的人。

再一看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不用問也能猜到了，他的人肯定被蘇湛給盡數幹掉了！

之前他和顧柔找了兩天都沒找到人，而他們今天一來這裡，晚上蘇湛就帶人包圍過來了，再結合顏傾城那興奮的呼喚，宴絕便又知道，這肯定是顏傾城與蘇湛早就串通好的，顏傾城其實在他們之前就見過了蘇湛，方才不過都是他在裝模作樣的演戲。

難怪剛才顏傾城會一改態度，如此盛情的留他們住下，實際上卻暗藏陰謀，為了拖住他們在此好等蘇湛帶人來。

「北周秣陵王王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陰險狡詐至極。」宴絕先開了口道，哪怕現在被敵人包圍處於劣勢，他這說話的氣場，還是很足的。

蘇湛只淡淡勾了勾嘴角，沒鳥他，然後將目光轉向顧柔，微笑問道：「好久不見，可還好？」

顧柔在看見蘇湛的那一刻，心底有著說不出來的激動，可是一瞧蘇湛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他們這次不是墜崖了，而是來感受大自然了！這樣淡定的跟她寒暄問好，卻襯得她心裡面的激動跟自作多情似的！

呵呵，好久不見？

掉下了懸崖她過得還能好麼？

可是一想到蘇湛是為了她才跳下來的，心裡的那股怨氣只得壓了下去，顧柔撇了撇嘴，道：「你說呢？」

看見她不滿的表情，蘇湛笑了笑，伸手揮了揮，對她道：「過來。」

這動作，這語氣，就跟召喚寵物似的！

顧柔感覺此刻自己就像是他養的一條狗，我靠！

雖然很不爽蘇湛的態度，但不可否認的，顧柔心裡還是猶豫了，到底要不要走過去？

因為只要她跨出一步，那麼便意味著她是站在蘇湛那邊的，而從此，便和宴絕成了對立。

正糾結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被人拉住了。

顧柔轉頭看去，之見宴絕緊緊拽著她的手，目光深深的著她看，說道：「別過去。」

雖然只有三個字，可在宴絕心中，顧柔的選擇卻是極其的重要，若是她這一走，他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這樣近的去看著她了。

顧柔微微一頓，低頭看了眼被他拉住的手，想要抽出來，可是隻要她一動，宴絕就拽得更緊。

一抬頭，就對上宴絕那雙飽含深情的目光，顧柔只覺得心裡面複雜得要命，這手想抽出來卻又抽不出，她很想讓宴絕放手，可是對上他的眼神，心底又不忍傷害他。

就在顧柔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蘇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些輕視的，又有些諷刺的道：「原來宴大人，竟喜歡做些強人所難的事。」

宴絕的的臉色微微一冷，手上卻是拽得更緊了，生不疼不已，顧柔感覺他要是再緊點，骨頭都該被他捏碎了。

然而宴絕卻沒有一點放手的打算，只看向蘇湛，靜靜道：「她是南楚人，我帶她回去，難不成秣陵王要阻止？」

蘇湛依舊淺笑淡定，不慌不忙道：「回不回去，是她的自由，她也有選擇，你不若問問她，到底願不願意跟你回去？還有，若真要說起來的話，從她出嫁的當日起，便已經是南楚的人了。」

頓了頓，蘇湛又似笑非笑的道：「不過宴大人，你覺得，你自己又能回得去嗎？」

宴絕眼角一瞥周圍的人，再看向蘇湛，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可心中卻風雲暗湧，他的意思……難道蘇湛今天是想要在這殺了他？

宴絕眼眸寒光微閃，看向蘇湛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瞬間便明白了過來，蘇湛應該是來懸崖之前便佈置好了這一切，不管他們最終有沒有掉入懸崖，他不僅要將顧柔帶走，也會設法讓他回不去。

真是玩得一手好陰謀！

看出宴絕此刻所想，蘇湛依舊笑得風輕雲淡，道：「宴大人不必這麼緊張，本王可是很熱愛和平的，也絕對不會去搞什麼暗殺，本王只是想讓宴大人放下本王的人而已，當然了，如果上去之後，宴大人能夠去苑城做做客，就更好了。」

蘇湛這番話說的好像一點沒問題，實則前兩句全是在諷刺宴絕，第一，南北之戰是宴絕首先發起的，蘇湛這根本就是藉以他是個和平主義而諷刺宴絕不愛和平，第二，顧柔從出嫁那日起，便已經是北周的人，宴絕卻說要帶她回南楚，現在搶人的分明是他。更何況，一個剛顛覆了皇室就迫不及待對其他國家開戰的人，要說蘇湛陰險狡詐，這宴絕就更不是什麼好鳥，偏偏蘇湛如此說來，宴絕還不能反駁。

顧柔幾乎能夠感覺到，宴絕握著她的手都快冒出火來了，神啊，他千萬別一個不控制就把她手給弄斷了，真是的，為毛每次一有什麼事，她都能華麗的躺槍成受害者？

也許是看出顧柔此刻的壓力，蘇湛看了眼顧柔那隻水深火熱生命垂危的手，道：「難道宴大人還要抓著本王的人？」

誰知宴絕不僅沒放開，反而又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差點沒將顧柔手給勒斷，我擦勒，他這簡直就是不把這手的主人當活人啊！

顧柔實在是忍不住叫了聲：「輕，輕點，我快要骨折了。」

宴絕手上的力道微微一頓，看著顧柔痛的呲牙，這才意識到什麼，瞬間鬆了些力道，卻依舊沒有放開的打算。

「那什麼，你還是放開我吧。」顧柔皺著眉道，
宴絕的神色卻在瞬間陰冷下去。

「我覺得，我們現在保住命先上去才是重點。」顧柔又對他說道。

宴絕慢慢看向她，那雙幽深的眸子裡隱藏著太多的感情，他問道：「你要跟他走？」

這個問題一下子又讓顧柔犯了難，她皺著眉頭道：「你放開我吧，我誰也不跟，我是我自己，一個獨立有思想的人，又不是別人的附屬品，所以，你們都不用問了。」

宴絕盯著她好久，卻定顧柔說的這番話是真實想法，雖然心中有些慶幸她不是當著他的面選了蘇湛，卻又十分不捨。

最終，宴絕仍是痛著心，依依不捨的鬆開了顧柔那隻被他拽紅的手。

放手，似乎更是用盡了他的勇氣。

看著她手腕上的紅印，也知道自己下重了手，宴絕低聲對她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身邊。」

摸了摸手腕，顧柔低下頭，不再說什麼。

蘇湛看著兩人，嘴角意味不明，然後將目光定向顧柔，道：「你若是不到本王這裡來，只怕你就要上不去這懸崖了。」

顧柔不爽，瞪著他道：「你是想說你牛逼麼？」

蘇湛神情依舊裝逼高冷，道：「本王是因為你才跳下這懸崖的，按理來說你應該負責才是。更何況，難道你忘了當初和本王簽下的契約？」

蘇湛說的契約自然是那時候顧柔逼不得已給他當丫鬟，而且還是無期的，特麼他現在一提到這事顧柔就來氣。

她就知道蘇湛是不會這麼好心救她上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使喚她這個免費丫鬟！

然而蘇湛口中的這個「契約」，聽在宴絕的耳朵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就像是這兩人之間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也是使得他們拉進關係的關鍵，否者，一個戰神王爺怎麼會和一個假的出逃和親公主產生這麼多糾葛？

「你和他籤什麼契約了？」宴絕問道。

展顏嘴角抽了抽，這特麼簡直就是恥辱好麼，她怎麼可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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