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妾身跳水救夫人

何纖纖巧舌如簧，將那日的事情說的這般委婉，卻又不難讓人聽出其中她自己所受之委屈，可又半分挑釁都沒有，真是語言之精妙。

只是盛綰梔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對於她討厭的人，她第一首先敬而遠之。

可惜了，何纖纖不退反進。

「姐姐怎麼這麼說呢，妹妹只是覺得今日姐姐親切了許多，也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了。」何纖纖像是被盛綰梔的話驚到，連忙為自己辯駁。

孟半夏有些困頓，看向盛綰梔道：「綰梔妹妹，你們……」

還沒等孟半夏說完，何纖纖便搶著開口：「王妃姐姐別擔心，不過是綰姐姐進府第二日想來尋你請安，不過那日姐姐已經進了皇宮，王爺託妾身來陪著姐姐，興許那時姐姐還不太熟悉，所以生冷了些。也怪妹妹心太急，想著姐姐會孤單，結果不小心摔倒了，倒也不能怪姐姐。」

「還有這事兒？」孟半夏聽得糊塗，轉頭看了看盛綰梔，問道：「綰梔妹妹，可是這樣？」

「倒也沒錯，不過何夫人也說了，妾身認生。」盛綰梔順著方才何纖纖的說辭講下去，一切都是何纖纖鋪的路，她只需要往上踩就是，偏生還要何纖纖說不得半句不是。

孟半夏聽她們二人這麼說，自然是明白了其中彎彎繞繞的隱情，只是她也不好說些什麼，於是孟半夏拉過她的手，換了種說辭道：「綰梔妹妹莫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王爺在外操勞朝中事，我們不能為他做些什麼，在內我們就得為他打理好一切，這樣他回來才能舒心愉快。所以我們吶，要團結一些，切莫要分了心才是。」

這句話說給她們二人，自然是希望她們二人能夠相處的融洽一些，只是盛綰梔和何纖纖心中怎麼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盛綰梔還沒說話，何纖纖就哂笑道：「王妃姐姐說的是，我們女人吶，守好夫家這一方天地，便足矣。」

畢竟何纖纖已經進府一年有餘，她定然是懂孟半夏說的意思。

孟半夏生來便是書香世家，她受的那一套規矩自然也是有些古板客套的，孟半夏覺著女人就該做好自己的本分，都說男主外女主內，相夫教子相敬如賓，便是她此生的平淡追求。

倒也沒錯，知足常樂，盛綰梔也想試試。

只可惜她面前的何纖纖，並不是這樣的人。

盛綰梔也不揭穿，點頭附和道：「王妃說的是，妾身記住了。」

她們三人在一處用過午膳後才分開，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偏生離開的時候何纖纖還要和盛綰梔一起回去，真是愁煞了盛綰梔。

她們二人並肩走在羊腸小道上，就像她們各自的心思一般，這段路走得異常彎繞。

王府裡有一個池子，裡面養了很多魚，這會兒日頭將好，盛綰梔便停了下來，端看池子裡的魚晒太陽。

何纖纖倒也沒有離開，而是屏退了玉澈和自己的侍女，獨自一人跟在盛綰梔的身邊。

她眼裡閃過些許晦暗神色，然後抬眸看著不遠處爭先浮出水面吐泡泡的魚兒，輕聲開口：「綰姐姐，你說我們是不是就像這一方水池中的小魚，身不由己，為了那一點暖陽便要爭個你死我活？」

盛綰梔挑眉，不太明白何纖纖此話何意，她自顧自欣賞著魚兒，不以為意道：「何夫人此話怎講？」

「綰姐姐似乎從一開始便不太喜歡我，不然你認生的話，為何對王妃就親切許多？」何纖纖這會兒還埋怨上了，她的語氣都有些委屈。

盛綰梔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真摯，心裡越發覺得好笑，這人還真是慣會裝上那麼幾分，真真假假讓盛綰梔不好評判什麼。

陽光拂在盛綰梔的明眸，她覺得有些晃眼，便抬手遮住了眼簾，順便遮掉眼前煩厭的做作。

思量一番，盛綰梔悠悠開口：「我這人不大愛說話，也不太會說話，何夫人莫要往心裡去。」

她詞不達意，繞著何纖纖的問題回答，惹得何纖纖心裡十分不耐。

何纖纖緊了緊袖裡白嫩的手，然後道：「綰側妃，說到底，我們二人不過都是妾，你不過是身世比我好上一些，可惜進了這王府，我們都如這池中魚，籠中鳥，命不由己。」

「何夫人這話就嚴重了。」盛綰梔放下手，然後笑著看了一眼她，輕啟朱脣：「位分如何我從未想過，這魚兒這般自在，怎的身不由己了？說實在的，我倒挺想做這池中魚，晒晒太陽不爭不搶，這不挺好的麼？」

兩人將各自的意思曲解到了極致，何纖纖越進一步，盛綰梔便退一步，何纖纖永遠都猜不透盛綰梔下一句要說什麼，這般推脫，何纖纖真的急了。

盛綰梔本就是坐在池子邊上的，她看裡面的魚兒遊得歡快，卻不曉得身後的何纖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何纖纖眼神狠辣，她的手就快要碰到盛綰梔的肩膀了，卻又在離她肩膀三寸的時候停了下來，她莞爾一笑，順勢坐在了盛綰梔的旁邊。

何纖纖身子朝外坐著，雙腳懸著，擺的歡快，「姐姐說的倒是簡單，可這塵世浮萍起起落落，有些時候由不得我們本心，畢竟我們猜不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盛綰梔偏頭看她，她離自己很近，一個不小心，盛綰梔就可以將她推入水中。

盛綰梔哼笑一聲，早已經看穿了何纖纖的把戲，她們二人只怕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是端看如何算計又如何撇開這個局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何纖纖，何纖纖笑的嬌媚，遠遠看過去令人淪陷。

一瞬間，她和盛綰梔四目相對，不過是幾息的時間，何纖纖反手拉過盛綰梔，往自己身上一推，何纖纖「譁」一聲就掉落了水中。

「啊！」

何纖纖驚叫，不停在水中撲騰，浮浮沉沉，不曉得吃了幾口池水。

盛綰梔在何纖纖落水的一瞬間就已經從池子邊上站了起來，她雙手環抱，靜靜看著掙扎的何纖纖。

「救命！救命啊！」

她的呼聲漸弱，水花漸小，她的侍女容香驚慌失色趕過來的時候，已經嚇哭了。

附近沒有其他人，唯一一個會水的人就是盛綰梔。

盛綰梔冷漠看著何纖纖溺水的次數，數著拍數，第二十下的時候，她才脫掉外衫，普通一聲跳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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