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付諸東流的情意
顓孫煦不明所以，抬眸看著她道：「為何？」
「這是我最後的要求，王爺也不應允嗎？」孟半夏就那樣靜靜望著他，眼裡本來的哀求已經消失不見，平靜得異常。
顓孫煦掃向她的面龐，忽然發現孟半夏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揣測的，他收回視線，微垂眼簾，然後凜聲回道：「為什麼要留在這裡蹉跎時光？」
他在一些人面前，似乎油鹽不進，半分情面都不肯給，絲毫情意都不留。
孟半夏一噎，本就蒼白的面色如今更是憔悴，十分難看，她早該想到顓孫煦會追問到底的，一分的祕密都不肯給她留下。
孟半夏眼角落下兩滴清淚，吞聲忍淚的模樣叫人心疼，可是顓孫煦不為所動，冷眼旁觀。
她眼裡已無波瀾，最後只靜靜說：「我在這裡待了三年，還想再體會一次剛進府時的快樂，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何況我不想我爹爹為我擔憂，到時候我自己會尋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不讓爹爹失望於王爺。」
「依你。」顓孫煦眼神複雜，聲音微沉，說完後便起身離開了這裡。
走得十分決絕。
外頭陽光明媚，沒有半分灰暗，可是在這小小的霓淑院裡，某一處角落裡的期待化為灰燼，在青苔暗處，悄然滋長著一種名為嫉恨的枝椏，無聲無息囚禁了這一方天地，扎得孟半夏的心千瘡百孔。
她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手不知何時已經搭上了方才微微滲血的傷口，然後毫不猶豫用手指挖了進去，頓時鮮血淋漓，可她毫無感覺，只是貝齒緊緊咬著下脣，硬生生咬出血跡來，孟半夏眼裡覆上一層暗湧，是她不能後退的狠厲。
顓孫煦沒有去別處，只是回了自己的書房，去書房的路上，經過了曾經何纖纖住過的院子，現在裡面已經沒有人了，被封鎖了起來，顓孫煦站在院外，望著那院子匾額的時候，凝視許久，眼前浮現了許多舊時情景。
那個時候何纖纖剛入府中，妖嬈多姿，十分能哄得人心，顓孫煦知道她是太子派來的人，不過是逢場作戲，眾人皆以為他寵幸那何纖纖，不過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孟半夏的眼，她知道，她不說。
正如她說的那般，盛綰梔進府以後，一切都變了，只是顓孫煦不明白的是，究竟是怎樣的相思，才能讓她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那種感情是顓孫煦沒法想象的。
付諸東流的情意，倒不如將其痛快割去，非得要在這裡耗著，有什麼意思呢？
顓孫煦臉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去了書房那邊。
這院落就像是颯颯風起，也像是在嘲諷一般，只是不知在嘲諷誰。
書房裡有一個暗衛，他已經在書房恭候多時，見到顓孫煦來，他轉身半跪行禮，得到顓孫煦的指令後，站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交給顓孫煦。
顓孫煦坐在椅子上，然後揉了揉眉心，開啟了密信，看完後，他便轉身將其燒燬了。
「他們在西國可還好？」
暗衛聲音沒有起伏，死氣沉沉：「回王爺，一切安好。」
「最近可有查到卿鬱的蹤跡？」
「並未。」
顓孫煦抹了一把臉，然後凝眉嘆氣道：「現在轉移目標，跟著太子就好。」
「是。」
「退下吧。」顓孫煦現在心情有些混亂，暫時不想討論其他的事情。
只是暗衛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他躊躇一會兒，然後開口：「王爺，西國還來口信說，最近西國國主在大舉整頓兵力，似乎又有新一波的騷擾。」
「塢城防備如何？可有人將訊息遞過去？」顓孫煦坐直了身體，然後看了暗衛一眼，微微勾起脣角，他倒是沒想到，這西國竟然又開始有所動作了。
暗衛點頭，「已經傳過去了，東籬參將和將軍已經收到。」
顓孫煦十分滿意，惆悵的心情都好上幾分，他道：「盯緊太子，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向本王來報，注意別暴露了，叫他們注意些。」
「是。」暗衛說完，終於是退下了。
顓孫煦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他敲了敲手背後，然後拿出了一旁的邊城佈防圖，仔細研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