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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天造地設的一對人渣

上午九點,凌家的幾個男人都上班去了。

而令人憎恨的毒舌女凌語橙,還在跟朋友度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傭人們在沒有吩咐的情況下,是絕對不許亂走的。

遂,整個二樓,安靜得像墳場。

我悠哉遊哉出了自己房間,晃晃悠悠踱著步子。

停在一個房門口,抬手,輕輕推開了門板。

撲面而來的酸臭氣息,令我差點轉身離去。

定了定神兒,屏息前行。

屋子裡有點暗,對我的視力是一種不小的挑戰。

走到床邊,眼睛終於適應了不甚明亮的光線。

寬大的中式木床上,婦人仰臥著,頭髮蓬亂,眼眸緊闔。

「傅清雅,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我不禁寒聲說道。

她緩緩睜開雙眼,嘴脣翕動著,「小野種,你的眼睛竟然好了……」

中了風的人,還有這麼凌厲的口齒,實屬難能可貴。

「讓你失望了!」我忍著臭味靠近床邊,俯身盯著她那深陷的眼窩,「是你做的,對不對?」

「如果是我,就不會用鹼液,而是用硫酸或者鹽酸,讓你永世見不了陽光。」狠厲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

我微微直起身子,聲音幾乎凍到了自己,「那,我媽的死呢?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毒手?」

她竟然笑了,嗓音像老式風箱在工作,「小野種,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嗎?那個賤人的死,是遭了報應;甚至,你瞎了眼睛,也是在為那個賤人贖罪!」

「你變成了癱子,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報應不爽?」我咬了咬牙根,「並且,你的女兒,將來也要替你贖罪!」

「小野種,你敢動語橙一根毫毛試試!」她動怒了,面目猙獰地威脅道。

這樣很好,甚合我意。

「喲,凌太太的優雅氣質跑哪兒去了?」我捂起了鼻子,「你聞不到這滿屋子的酸臭味兒嗎?凌伯年是不是已經好久沒進這個屋子了?」

婦人在發抖,渾身哆嗦個不停,「你閉嘴!」

我繼續刺激她的神經,「聽說凌伯年現在弄了個比我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做女朋友呢!嘖嘖,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啊!可見,你的凌太太位置要不保了!」

「胡說!伯年很愛我的……」眼神有些凌亂,不太像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我一點也不解恨,接著往下刺激,「很愛你?如果他愛你,當年就不會跟我媽在一起!你想想,這麼多年,他在外面有過多少個女人!」

「那是我允許的!」她嘴硬地吼道,「為了讓他心理平衡,我允許他有別的女人!」

「看樣子,你真的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所以,他現在才這麼報復你!」語氣堅定得連我自己都信了。

婦人不停搖頭,「他才不會報復我!他愛我,很愛很愛我的!」

——「他愛我,很愛很愛我」,這句話應該在瓊瑤奶奶的作品裡出現,可是婦人卻說得很自然。

這個狀態,跟以前的她反差有些大。

我無暇顧及這些,極盡打擊之能事。

「那你要怎麼解釋他帶著小女孩去參加酒會呢?並且,他還在酒會上跟別人介紹,說那女孩是他的……紅顏知己呢!」隱約聽到思昂哥跟自橫哥抱怨過這件事,絕非我完全杜撰。

「不可能……」婦人否定得十分無力。

我假意嘆息,「唉!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麼可能還會要你?換作任何男人都不會要你了……」

「不會的!伯年不會的!」她揮舞著可以活動的那隻手,神志接近崩潰的邊緣,「他那麼愛我,連我懷上別人的孩子都能接受,怎麼會不要我……」

我愣了一下,正色譏諷,「你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戴綠帽子嗎?他能接受你,未必就能接受你的孩子!」

「可是他真的對孩子視如己出啊!」婦人徹底崩潰,眼淚流了出來,「伯年還說,自橫是凌家的全部希望!他不會騙我的……」

我嗤笑一聲,「就算他不待見凌自橫,可是你還有凌思昂啊!」

「別跟我提那個賤種!那個賤女人生下孩子就死了,害得我還要幫她撫養賤種!」聲音有點爆,「憑什麼我要關愛別人的孩子?不都是為了討好我的男人麼?我容易嗎?啊?我容易嗎?」

她的話讓我驚詫,更令我憤怒。

「傅清雅,你能不計前嫌地替人撫養孩子,為什麼非得對我媽趕盡殺絕?讓一個艾滋病患者去傳染我媽,你的心,歹毒得跟蛇蠍沒有區別!」我嘶聲指責。

她又笑了,狂狷的笑聲很不正常,「沒錯,我要讓伯年染指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得好死!包括那個生下孩子就死掉的賤女人!也是我故意不讓人救的!我就是要她們都死——」

我的後背跟著陣陣發涼,「你管不住自己丈夫,反倒把私憤都發洩在那些被欺騙的女人身上。太可怕了!你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我就是要弄死她們!怎麼了?怎麼了?」她血紅著眼睛,像只邋遢的野獸,「你媽那個賤女人命大,殺了幾次都殺不死!到頭來,反倒被車撞死了!我要感謝那個撞死你媽的人!感謝他——」

面對幾近癲狂的婦人,我的恨意洶湧而起。

「傅清雅,你做了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你的男人正摟著跟你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風流快活!而你,只能癱在床上,屎尿都不能自己解決……」

「別說了——」她打斷了我,用力捶床,「別說了——」

我不為所動,揚高嗓音,壓過她的咆哮,「我曾經想過報復你,但是現在根本不用我費力氣,因為你已經徹底廢了。你不再年輕,不再貌美,不再優雅,就連行動能力都不再如常!」

她開始聲嘶力竭地辱罵,滿嘴的髒話。

我不依不饒地打擊,「已經有年輕貌美、優雅高貴的女人在替代你的位置!將來,總有一天,你連躺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到時候,凌伯年會像丟棄一塊抹布似的,把你掃地出門!連同你的兒女,一起滾出凌家大宅!」

「不——」她一下喊倒了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

很好,這樣就最好了。

我慢慢俯身,迎上越發濃烈的惡臭,「氣得失禁了,是吧?你得接受現實,因為令你更加生氣的事情還在後頭呢!你會親眼看著別的女人走進這個家門!她們將會理直氣壯地用你用過的物件,睡你睡過的男人……」

婦人在粗喘,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

——從此刻開始,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

我淺笑著轉身,「傅清雅,就算你死了,到了陰間,也註定要跟無數個女人爭奪凌伯年……」

身後,是痛苦的「嗚嗚」聲。

我開了房門,昂首走出去,把噪聲連同惡臭都關在了屋子裡。

走了幾步,站在窗前,望著空曠的後院發呆。

沒想到,凌自橫竟然不是凌伯年的骨血。

他本人好像早知這一點,所以才會對我……

然而,更沒想到的是,凌思昂竟然不是傅清雅親生的。

從平時的表現來看,他應該對此一無所知。

講真,他的身世比我慘多了。

我好歹還跟自己的親媽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可是他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見過。

甚至,認賊作母,把害死自己母親的壞女人當作親生媽媽來對待。

虧他還對凌語橙那麼好!

這一切,表面看起來都是傅清雅作的孽。

實際上,跟凌伯年都脫不了干係!

他們夫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渣!

如今,傅清雅變成了這副德性,已經不必再為她浪費分毫的精力。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進到淩氏去工作。

凌伯年最在乎的不就是金錢和麵子嗎?

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最在乎的東西霎那間轟塌。

至於今天得知的兩個祕密,我會守口如瓶。

——仍把凌自橫當作兄長,是為了保護自己。

而不告訴思昂哥真相,是為了保護他的純粹和熱情。

從他的熱心性子,可以想見,他的母親一定是個很好的姑娘。

或許也跟彩姐一樣,做著不切實際的豪門夢。

然,卻所託非人,慘死在正室的手中。

既然傅清雅已經遭了報應,就不要讓思昂哥陷入仇恨之中罷!

做好了決定,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進行。

我的眼睛真如醫生所說,視力逐漸恢復。

一個多月之後,看東西已經很清晰。

這期間,鍾冶在忙著夜店的事情,無暇跟我聯繫。

忽然有一天,他打來電話,約我第二天出去吃飯。

我稍一遲疑的工夫,人家已經收了線。

琢磨了好一會,恍然想起,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二十一歲生日。

翌日清早,天剛亮,我就開著車子出了門。

——前些日子,思昂哥要給我一筆錢,說是「初」的第一期分紅。

我沒收錢,讓他幫我買一輛黃色復古甲殼蟲。

當思昂哥把車開回來的時候,我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今天,就開著我最心愛的車子,去見彩姐。

什麼話都不必跟她說,只要能見到她就夠了。

因為,今天是她的苦日!

買了九百九十九朵火紅色康乃馨,開車直奔喬城「寧息園」。

一路很順利。

在墓前靜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我起身準備離開。

走了沒幾步,抬頭,望見前方站著個高大的男人。

依舊是略微卷曲的undercut髮型,依舊是合身的小西裝、九分小腳西褲、雙扣孟克鞋。

跟以前不同的是,臉上赫然添了一道疤!

可是,即便毀了容,他依然那麼帥。

我怔了怔,止住腳步。

他走過來,牽著我的手,返身前行。

「做什麼?」我嘴上這麼問,卻跟著往前走。

他扭頭睨了我一眼,沉聲回道,「帶你去見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