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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想讓我殉情嗎

剛做好打算,思昂哥敲響了我的房門,說父親喊我去客廳說話。

該來的,怎麼都躲不過。

遂,出了門,跟他並肩而行。

「初玖,待會兒不管父親怎麼責罵你,都不要太往心裡去啊!」善良的哥哥在給我打預防針呢!

我點點頭,笑而不語。

絕對是發自內心地想笑。

——凌伯年越惱怒,就說明他的面子折得越狠。

能夠令他損失掉最在意的東西,對我而言,無比愜意。

思昂哥睨見我在笑,感慨地嘆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

走進客廳,我怔了一下,腳步跟著有所遲疑。

——沙發上不止坐著凌伯年,還有個不速之客。

咬了咬嘴脣,我快步走過去。

「父親!」站定,喚了一聲。

凌伯年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初玖,沒看見有客人嗎?連聲招呼都不打,真沒禮貌!」

我猶豫著要怎麼打招呼的時候,人家已經從沙發上站起,十分恭謹地行了個點頭禮,「二嬸兒,好久不見!」

真的,沒有什麼語言能形容得了我此刻的感受。

「競堯,快坐下,不必如此拘謹。」見我傻愣著,凌伯年熱絡地招呼道。

男人抿脣淡笑,又屈膝坐下了。

我狠狠瞪了一眼身側的思昂哥,心說:為什麼剛剛不告訴我這個人也在啊?

結果,傻不愣登的凌老二會錯了意,轉身走了。

走了?

對,走了!

本來我就勢單力孤,唯一能借得上勁兒的人還逃跑了!

這是什麼運氣啊!

正懊惱呢,凌伯年再度開口,卻是對我說話。

「初玖,這兩天你可是要把暉城的天給捅破了!」怒氣不是很衝,頂多算是嚴肅。

我垂首不語,擺出低姿態。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抗上的話,現在一句也用不上了。

——那個人在場,還是不要輕易出口。

以他的詭譎性子,是敵是友真沒個一定。

到時候別再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犯不上!

「伯年兄,她其實是受害者,應該得到更多的關心和同情才是。」沒想到,那人竟幫我說話。

凌老頭訕笑著,「話雖這麼說,但,總歸是無風不起浪。」

「哦?聽這個意思,是不是說明伯年兄知道她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瞬間反水。

「也不能這麼說吧……」老男人被問得有些無措。

我低著頭,聽任兩個立場搖擺不定的人在評論我的操行,無奈得很!

「父親,請問你找我來有什麼事?」猛然抬頭,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殺是剮,給個痛快,磨磨唧唧的算怎麼檔子事兒!

凌老頭卻緊閉雙脣轉視吾競堯,這就意味著,他把話語權交了出去。

我也跟著看向那個人,「有什麼事,說吧!」

潛臺詞是,有什麼事不能單獨說嗎?非得經過凌伯年嗎?

卻見那人輕咳一聲,「二嬸兒,二叔沒了,就衝他把自己的眼睛留給了你,……你是不是應該為他做點什麼?」

這話說得我一愣!

「亞叔已經不在了,除了愛護好他的眼睛,我還能為他做什麼?」回過神來,隨口問道。

這個時候,凌老頭又把話頭搶了過去。

「初玖啊,話不能這麼說啊!你以為你不要那三個億就顯得情操高尚了?是要實實在在地做些什麼,才能完整表達你對吾戰的哀思!」十分虛偽的語重心長。

原來如此,——老東西知道那三個億是存在的、並非吾戰誑我,就立馬轉了風向。

「聽父親這話,是想讓我殉情嗎?」我冷冷地反詰道。

這次,換吾競堯來跟我對弈,「二嬸兒,這麼說就太嚴重了!」

我睨了他一眼,「不然呢?侄子希望我為亞叔做什麼?直接說出來吧!」

他沉吟一霎,「二嬸兒尚且年輕,總歸還是要另找人家兒的。我的意思是,二嬸兒是不是要為二叔守喪三年,然後再考慮他嫁。」

「不就是守喪三年嗎?我答應便是!」想都不用想,我一口應下。

——亞叔對我疼愛一場,守三年,真的不足掛齒。

兩個男人好像沒有料到我這麼快就答應,竟然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我察覺出了不同尋常。

不對,事情一定沒這麼簡單。

果然,凌伯年奸詐地眯起眼睛,「初玖啊,守喪這種事情,你年紀還小,可能不懂其中的規矩……」

「什麼規矩?」我蹙眉問道。

忽然瞥見吾競堯的眼睛裡有一絲莫名的笑意,我的後背便隱隱地發涼。

「初玖,是這樣的,這個守喪,必須要到婆家去守。如果還留在孃家,是會給兩家帶來厄運的!」凌伯年的臉色嚴峻了起來,就彷彿厄運將要臨頭似的。

我心想,若真這麼靈驗倒好了!我就留在凌家,讓你們厄運當頭!

見我發呆,凌老頭接著說道,「為了大家都好,初玖,你得住到婆家去!」

「亞叔的家在巴黎,難不成想讓我去法國嗎?」我不屑地問道。

「當然不能讓你去異國他鄉苦守三年!」凌伯年看了吾競堯一眼,「你可以住到吾家去!」

我恍然大悟,原來重點在這裡!

吾競堯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甚至不惜上門來跟凌伯年聯手,為的就是讓我住到吾家去!

還真夠下力氣的啊!

「父親,很抱歉,我不能住到吾家新宅去!」斷然拒絕,毫不踟躕。

凌伯年立刻變了臉色,「為什麼?你不是同意為吾戰守喪嗎?難道你要賴在凌家、害所有人都倒大黴嗎?」

我喘了下鼻息,「我可以離開凌家,但,絕對不會去吾家新宅。」

「去吾家有什麼不好?」滿眼銅臭的老男人追問道。

「父親,我投資的夜店快要開業了,那不是一筆小錢,我必須留在暉城照看著。再有,我還準備把工作室開起來,暉城的香水製造業是別的城市所無法比擬的!」不得已,只能用錢說事兒。

不出我所料,凌伯年有些動搖。

然,吾競堯一張嘴,把我的藉口全部吞掉。

他說,「二嬸兒,也沒人讓你離開暉城啊!」

「什麼意思?」問完,我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他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吾家的宅子在暉城,你會住進屬於二叔的房間嗎?

難不成他真的把吾家從喬城搬到了暉城?

不可能吧!

當初費了那麼多的精力,好不容易把吾家搬到了幾百公里外的喬城,現在又搬回來?

瘋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可偏偏,這個男人就是比瘋子還要瘋!

他眯起寒眸看著我,「二嬸兒,我們吾家已經在暉城安頓下來了。所以,你還是住到吾家去吧!那裡離你的新店很近,更方便你去顧店。」

我側頭乜斜著他的臉,「你知道我的店址在哪兒嗎?」

「當然。若非我從中幫忙,就算鍾冶再多花一倍的價錢也未必能把店面盤下來!」表情特別欠揍。

我正要不客氣地罵他,凌伯年這棵牆頭草徹底倒了過去。

「初玖,如果你再不同意到吾家去守喪,就只能說明你對吾戰的情意都是假的,不過是信口胡謅而已!」

尼瑪,好大的一頂帽子!

我還能再拒絕嗎?

×××!

不過,我也沒那麼容易妥協!

「讓我去吾家守喪,也沒什麼不可以。」掃視兩個男人,「現在是十二月初,等過了這二十幾天,明年元月一日正式開始守喪吧!」

凌伯年冷冷地看著我,「守喪都是從逝者離世的時日算起,哪有這整年整月的算法?拖這二十幾天做什麼,早點過去吧!」

我的聲音比他的還冷,「怎麼?凌家供不起我這二十多天的用度了嗎?要不要我交一筆伙食費啊?」

老男人剛要惱火,吾競堯以手勢阻止,「伯年兄,吾家小院兒正巧還有幾個地方需要休整,有這二十多天時間,剛剛好!」

凌伯年立刻換上了笑顏,「競堯啊,我還不知道吾家的新址在哪兒呢!」

吾競堯微扯薄脣,「南城,和院。」

「你說的和院,可是安親王的那處別院?」激動的勁頭,簡直要坐不住了!

「是的。」那人抬手劃了下濃眉,「不過,現在門楣上懸掛的匾額改成了『吾院』。」

我翻了個白眼,心說:無怨,還無悔呢!

驀地,就聽凌伯年沉聲下令,「初玖,這二十多天你好好準備一下,元月一日準時入住吾院。」

「好。」說完,我轉身就走。

凌伯年的斥責聲緊隨而來,還有跟吾競堯道歉的聲音。

腳步未停,我悶著頭,直接上樓。

在房門口,看見正傻等著的凌老二。

「初玖,你還好嗎?」一見到我,他緊張兮兮地發問。

我還在惱他扔下我孤軍奮戰,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有你這麼個傻哥哥,我能好得起來嗎?」

語畢,閃身進門,「哐」一聲闔上門板,把他關在了門外。

他沒敢敲門,靜默片刻,討好地喊道,「別生氣了啊,哥去給你買抹茶蛋糕!」

隨即,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我不禁啞然失笑。

笑罷,坐在梳妝檯前,凝視著鏡子裡愈發明亮的雙眼輕聲喃語。

亞叔,幫我好好看著吧!

二十多天時間,一定會欣賞到至少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