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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會讓你快樂的

我依舊把他堵在門口,「哥,有事嗎?」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愈發地大膽,「證據的事辦妥了,不過還得羈押一段時間才能判決。」

「好。」簡要回答,預示著沒什麼可說的,想結束對話。

然,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明天陸家辦喜事,你去嗎?」眼睛裡有濃濃的渴望。

我點點頭,「嗯。」

「那太好了!」他的語氣歡快起來,「坐我的車,我們一起走。」

我滿臉歉意,「對不起啊哥,我不能坐你的車。」

他的情緒頓時往下滑落,「怎麼?跟思昂約好了?」

「沒有。」我耐心解釋,「明天我的身份不是凌家二女兒,而是吾戰的遺孀。所以,我要先跟吾競堯會合,然後再一起去陸家。」

「吾戰已經死了!」他的聲音像浸了涼水。

雖然是事實,但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我的態度也隨之強硬起來,「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人。」

察覺到我有些不高興,他收起了涼意,言辭卻還是不中聽,「你還年輕,得做長遠打算。」

我輕哼一聲,「丈夫屍骨未寒,妻子就做所謂的長遠打算,是不是太自私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竟然還有心思繼續聊下去,「這不叫自私,而是為自己著想!」

我沒有迴應,不屑再因為這個話題而浪費口舌。

見我不語,他忽然擰眉問道,「玖兒,你該不會是想藉此機會跟吾競堯親近吧?」

隱隱的質問意味。

我長吁一口氣,寒聲諷刺,「照你這麼說,我去吾家守喪三年,就是想跟吾競堯生米做成熟飯,是吧?」

他一愣,「你說什麼?去吾家守喪三年?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我聳聳肩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難道還要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嗎?」

「可是玖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臉的不解,就彷彿我的行為有多麼出格似的。

「因為我是吾戰的遺孀,為他守喪是應該的。」下意識輕掩雙眸,胸口騰起悵惘,「更何況,他還給我留了一雙眼睛。」

「也就是說,守喪期間,你要斷絕跟外間的一切往來,也不會再接納任何男人了,是嗎?」他追問道。

我點點頭,「沒錯。」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麼,悵然若失地轉身走了。

呼!但願三年時間能夠令他斷了那個想法吧!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門,聲音很輕很輕。

打開門板,走廊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門外地毯上,放著兩大一小三個盒子。

——想必又是那位眼線所為!

我把盒子搬進房間,放到桌上,一個個打開查看。

最大的盒子裡擱著一件奶白色長身兒羊絨大衣。

樣式很簡單,大翻領,寬腰帶,是那種百搭款式。

另一個大盒子裡裝的是一套白色長袖過膝小禮服。

樣式雖然中規中矩,上面卻遍佈同色的手工刺繡圖案,靈秀又大方,雅緻又低調。

小盒子裡是一雙裸色高跟鞋。

看上去挺高的,因為帶水臺,所以並不會累腳。

裙子和鞋子搭在一起,整體感覺很素淨,適合我的新寡身份。

才換到身上,手機鈴聲響起。

是五叔。

「不用著急,準備好就隨時下來。」只一句話,說完便收了線。

我對著鏡子瞧了瞧,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便拎著手包出了門。

下樓的時候遇見了自橫哥,他臉帶哀怨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

我衝他笑笑,快步出了樓門。

樓前停著五叔的邁巴赫,他正斜倚在車旁,屈臂托腮作思考狀。

餘光瞟見我,趕忙迎了上來,幫我開關車門。

車子駛出了院門,我打量著車內飾,不禁蹙眉問道,「這是你的車嗎?」

他脣角帶笑睨了我一眼,「當然是我的車。」

「我記得五年前坐過一次你的車,內飾有很大的差別啊!」邊觀察邊嘟囔。

——就是那次,搭他的車去棚戶區,目睹了彩姐離世的全過程。

想到相關的悲慘情境,心臟又開始「突突突」地狂跳。

驀地,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冰涼指端。

扭頭看去,男人的完美側顏盡入眼簾。

「那輛車上有你的糟糕回憶,早就被我處理掉了。」捏了下我的手指,「這輛是新車,副駕駛位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

我懵然收回目光,卻忘了抽回手指。

他又說了一句,「不光是車,連我都是新的。」

我終於幡然醒來,掙脫了他的溫暖大手。

垂頭不語,只當什麼都沒有聽見。

然,他的喃語還是直擊耳鼓。

「沒關係,來日方長。」

語畢,專心開車。

車子裡蠻安靜的,我怔怔地望著前方,腦子裡閃過五年間發生的各種大事小情。

好像幾乎都是跟這個男人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玖兒,為什麼你越來越不快樂了?」他倏然發聲問道。

我微微發怔,「有嗎?」

他噴了下鼻息,「看著吧,我會讓你快樂的!」

過了一會兒,車子駛進一道大門,停在一座面積超大的車庫內。

環顧四周,前後左右至少停放著二三十輛豪車。

「這裡是哪兒啊?」我隨口問道。

五叔幫我解開安全帶,「陸家新宅。五年前你看見的是它的後門。」

我恍然點頭,準備打開車門走下去,卻被他一把拉住,抬手就摘掉了我別在髻上的簪子。

「誒,你幹嘛啊?好不容易才弄好的……」急得我直嚷嚷。

他撇撇嘴,輕嘖一聲,「好醜的髮髻!」

「現在就不醜了嗎?一秒變成了瘋子!」我氣急敗壞地抖著髮尾。

他忍住笑,以手指做梳子,幫我把頭髮捋順,吊高,在後腦勺上方綰了個髻,用鑽石簪子固定住。

「嘖嘖,剛剛那位老氣橫秋的阿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丸子頭美少女!」明顯是在誇讚他自己的手藝。

我拿出手機照了照,嗯,確實比之前好看多了。

隨後,下車,進樓。

不得不說,陸非煙在美學方面還是蠻有造詣的。

陸家新宅,絕對是我所見過的最華美的宅子。

大到房屋外觀和格局,小到角落和微飾,幾乎沒有瑕疵。

去衣帽間脫了大衣,進到了大廳裡。

賓客很多,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五叔不停地與人打招呼,我一直垂眸跟在他身側。

吵雜之中,議論聲斷續入耳。

「那不是吾戰的小媳婦兒嗎?」

「唉,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別胡說……」

「怎麼是胡說呢?消息都傳開了……」

「明明就是訛傳,我親眼……」

聽到這裡,我立刻掃視周遭,尋找說話的人。

那兩個聲音卻戛然而止,或者,被噪聲給掩蓋了。

我茫然四顧,在琢磨那句「明明就是訛傳」是怎麼回事。

這時,五叔把我裹在臂彎裡,穿過人群,直奔側門走去。

出了側門,上樓,擁著我走進一個房間。

以我的經驗判斷,這裡應該是客房。

「以往我每次在暉城落腳,都會住進這個屋子。」他撒目四周,「比酒店乾淨。」

我沒作聲,腦子裡還在想著那句話。

「玖兒,下面亂哄哄的,你就在這裡休息吧!」他捏了下我的臉,「我去跟幾個關係不錯的客戶聊兩句,很快便回來。」

我點點頭,「去吧。」

他疾步離開,我安靜地坐在落地窗前,信目眺望遠方。

驀地,有腳步聲傳來。

我以為是五叔回來了,就沒有轉頭去看。

少頃,耳畔響起了語聲。

「玖兒,你好美!」語畢,一聲深嘆。

我渾身的汗毛孔都炸開了,頭皮也跟著發麻。

猛然回頭看去,男人離我只有一米遠。

「你穿白色裙子真的很好看……」他的目光有些迷離,臉上塗滿了萎靡之色。

我警惕地站了起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為什麼不在下面陪新娘子?」

他的臉色變得更白了,「那是她陸非煙的大喜日子,不是我傅湛的。」

「怎麼能這麼說啊?」我禮節性笑笑,「你們不是生了個大胖小子嗎?多有奔頭的小日子啊……」

他擺擺手,「你不懂!」

好吧,那我就別懂了。

沉默片刻,他往前踱了一步,「玖兒,我想問你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好嗎?」

反常地禮貌。

這個樣子,跟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很像。

我往一側挪了半步,跟他保持著距離,「你問吧!」

他扯脣笑了笑,有點苦澀,「如果,如果當初在凌家的跨年酒會上我沒有給你下藥,甚至於沒有之後的幾次強來,那麼,我們之間,有沒有做情侶的可能?」

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我不願敷衍他,當即搖頭,「咱們兩個不是一路人。或許能做朋友,但絕對做不了情侶。」

他愣愣地看著我,忽然裂開嘴巴大笑。

笑著笑著,眼淚不停地流了出來。

我錯愕地望著他,「你、你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他沒回應,啜泣著,好久才止住淚水。

「玖兒,能讓我抱一下嗎?一下就好!」笑容又起,卻滿臉淚痕。

這個樣子,真是讓人覺得可憐。

可是,我又很擔心以前的某些畫面再度上演……

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衝我揸開了雙臂,嘴裡呢喃著,「玖兒……」

沒等我做出決定,寒冽的聲音打斷了傅湛的喃語。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