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梅苑
梅苑裡浮動著淡淡花香，史太后領口的狐毛在微風中微微抖動。
孟汐小心翼翼站在她身旁，不敢發出聲響。
過了許久，史太后才淡淡開口：「你對這樁婚事，可還算滿意？」
「太傅一表人材，臣女多謝太后恩典。」
孟汐乖巧的俯下身去行禮，太后瞥了她一眼，並未叫她起身，突然冷聲道：「你滿意有什麼用？」
她猛然抬頭，瞥見太后眼中一抹冷笑：「聽聞蘇太傅一直與你別院而居，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汐心中一驚，心知隱瞞不了什麼，不由硬著頭皮說道：「是我自己不留心扭傷了腳，他不過避嫌罷了。」
「新婚燕爾，該是如膠似漆才對，他避什麼嫌？」
太后低頭看她，又問道：「那他對這樁婚事，可還滿意？」
「他在府裡並無侍妾，這些日子也一直與我在一起。」孟汐臉上一紅，生怕被太后看出端倪來。
太后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掃過她的臉，悠悠道：「蘇羽這麼聰明的人，不會是發覺了什麼吧？」
「他帶我去了別苑，就是為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相處。」
孟汐不清楚太后知道太傅府裡多少事，小心答道：「都怪我，晚上偷偷去湖邊玩的時候，扭傷了腳。」
「都說越聰明的人，心裡藏著的東西就越多。」
孟汐只覺臉上一涼，太后護甲上的寶石輕輕劃過她的臉，冷笑道：「我以為你這張臉，就算是蘇羽這樣的男人，也應該會心動。」
「小女愚鈍，可我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孟汐動也不敢動，小心翼翼的回話，卻聽太后低低笑了起來。
「他若是輕易被你猜到，太傅這個位子怕是也不好坐呢。」
太后拉起她的手，一直走到船頭，冬日晴好，微風吹在臉上仍有些凜冽。
「蘇太傅如今深得聖心，如此良緣，你若是錯過了，未免可惜。」
孟汐心若寒蟬，猜不透太后喜怒，只得垂首立在她身邊，聽她說話。
片刻，太后抬頭望了眼天色，淡淡道：「想來該是下朝了吧，我讓人去知會過了，你猜他會不會來這裡？」
孟汐不知道太后要做什麼，心裡閃過一絲慌亂。
此時宮女奉上兩盞梅花茶，太后微微頜首，孟汐這才伸手端起一杯。
蠟梅窨制的茶格外清香，孟汐剛啜了一口，便聽太后輕笑一聲：「果然來了。」
她忍不住轉頭，瞥見梅苑裡進來個人，月白色的錦袍，輕風扶柳般的飄逸。
她剛想看清楚些，卻聽太后在她耳邊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對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孟汐尚未反應過來，只覺背後被人狠狠一推，一個趔趄就向前摔去，整個人直接掉進了湖裡。
湖面上結著層薄冰，初入水時只是受了驚嚇，墜下去時才感覺到湖水的刺骨。
她從小對水就有種天生的恐懼，只覺得整個人快要窒息，衣服越來越沉，拖著她往深處不停墜落。
慌亂之中被狠狠的嗆到，她瘋了似的掙紮起來，越是掙扎便沉得越快。
光線越來越暗，她覺得胸口劇痛無比，意識漸漸模糊。
也許，這一次，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