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藥茶

胡月樓前鶯聲燕語，好一個溫柔快活之地。

「小姐！你等著，我這就去找阿舍問個清楚！」如意剛要上前，被孟汐一把拉住：「你只管上前去給我拖住他，我倒要親自進去看看。」

「你穿成這樣怎麼進去啊？」如意剛一回身，卻愣住了，只見高陽笑眯眯的站在她們身後：「蘇夫人興致真好，想進去逛逛？」

孟汐一驚，隨口說道：「聽說裡面有不少胡姬，想進去看看，但穿成這樣不太方便……」

她並不想讓高陽知道自己的目的，訕訕一笑：「還是打算先回去了！」

「這有何難！」只見高陽直接拉著孟汐進了一旁的胡服店，片刻後，只見一名俊朗的胡商帶著個眉清目秀的隨從出來，這樣一來，倒還真沒認出來他倆。

孟汐有些慌，萬一真在裡面碰到蘇羽，豈不是很尷尬，她光是想想就邁不開步子。但如果蘇羽真的去了這種地方，她光是腦補了一下，就覺得心裡快要炸開來。

「怕什麼！走！我帶你進去見識一下！」高陽直接拉著她進了門口，只見一名花枝招展的鴇母迎了上來：「喲！兩位遠方的客人，大駕光臨啊！」

孟汐硬著頭皮，跟在他身邊，惟恐被別人認出來，不由躲在高陽身後遮遮掩掩，高陽一扭頭，見她在自己身旁做賊心虛的樣子，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果然是屬貓的！躲什麼？」他一把拉住她，大大方方對鴇母說道：「爺今天想來看胡姬跳舞，給我找個舒服地方！」

說著丟給鴇母一錠金子，那鴇母眼睛都快直了，忙不迭的叫道：「春香！玉蓮！快來招呼客人上雅間！」

只見兩名穿著胡服的姑娘過來，柔若無骨的貼了上來，高陽毫不避嫌，直接一邊摟住一個，笑道：「前面帶路！」

孟汐乖乖跟在高陽身後，心想這位王爺如此放蕩不羈，也難怪太后對他沒什麼設防。

她一邊上樓一邊偷偷四處張望，這胡月樓是安平坊裡最氣派的一家，的確沒有想象中的烏煙瘴氣，倒更像是歌舞昇平的樂坊一般。

兩人在三樓雅間裡坐定，推開窗便可看到樓下的高臺，舞姬正在跳著胡旋舞，左右張望一下，還是沒有見到蘇羽的影子。

高陽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我只想來休息一下。」

說罷扔了兩錠銀子過去，那兩個姑娘接了銀子，喜笑顏開的走了，這位爺果然出手夠大方。

孟汐這才悄悄舒了口氣，她方才生怕被看出破綻來，高陽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第一次見到她穿成這樣，居然有幾分英氣，看上去不似平時柔柔弱弱的模樣。

「唉！帶你來這種地方，害得我都不能盡興的樂上一樂！」他伸手抓了幾粒乾果，一邊吃一邊看著孟汐：「怎麼樣？可還覺得滿意？」

孟汐不理他，伸出頭去四處張望了一番，還是一無所獲。

她有些好奇的在房中轉了一圈，只見床頭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茶壺，剛好覺得逛了半日有些口渴，索性倒了一大杯，一飲而盡，這才發現茶的味道有點怪怪的。

「這什麼茶？怎麼喝上去有點怪？」她剛問了一句，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起來。

「你喝了什麼東西？」高陽轉頭看她，只見她拿起手中的茶壺，迷糊道：「方才那個玉蓮拿進來的……」

高陽這才看清她拿著一個小小瓷壺，不由扶額，哭笑不得的說道：「這地方的東西，你看也不看就喝下去了？」

「這難道不是茶？」她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字，卻覺得渾身有些火燒似的，不由悠悠道：「不行不行，這身胡服好熱，說著就去脫衣服！」

「你別啊！讓蘇羽知道，他非殺了我不可！」高陽慌亂中去拉她，又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壺東西是西域的歡喜茶，專門為這種地方的人助興用的，她倒好，直接一口氣就喝了半壺。

「不行了！真的好熱！」她已經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眼神一片迷離。

高陽只得將她扶到榻前，剛將她扶上去躺好，只聽她迷糊叫道：「蘇羽！你最近也不陪我……我有好多話跟你說……」

說著伸手一下子攬住了高陽的脖子，他一個沒站穩，摔在了榻上，只覺得她身上的玉檀香近若可聞，隱隱可見鎖骨，一雙紅脣嬌豔欲滴，突然心神不寧起來。

他站起身，遲疑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卻見她勾脣一笑：「別動，好癢！」

高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門關好，出門往樓上走，只見樓上的房間門口掛著紅燈籠，大門關著，窗前也被竹簾遮住，外面站著個漢子，見他上來，點了點頭，開啟門讓他進去。

只見蘇羽正坐在桌前，見他來了，眉頭一挑：「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有，你穿成這樣做什麼？」

「我先跟你認個錯，是我一時興起，方才在集市上碰到了你夫人……」高陽撇了撇嘴，硬著頭皮說道：「此時，你那位小娘子正在樓下，好像方才不小心喝了這裡的歡喜茶！」

蘇羽蹭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抓住高陽，眼中冒出火來：「她在哪裡？」

「我回頭再跟你解釋吧！」高陽嘆了口氣，領著蘇羽匆忙下了樓。

只見樓下房門大開，孟汐已經不知去向，床上一片狼籍，只留下一件胡服外衣，錦被卻是不見了。

蘇羽忍住了沒狠狠給高陽一拳，急急道：「快點去找，應該還沒走遠！」

昏昏沉沉中，孟汐只覺得心跳得厲害，渾身似被火燒一般，朦朧中她感覺到有人抱起她，想動卻動不了，彷彿手腳都不聽使喚，她輕飄飄喊了聲：「蘇羽！」

感覺到有人輕輕撫過她的臉，像是在撫摸著什麼失而復得的寶物。

她微微睜了下眼，只見一個灰色的身影，卻又看不真切，她興許是一下子喝得太多了，像是醉酒一樣，整個意識都混沌起來。

「阿墨！」似乎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叫了一聲，那樣熟悉，她似乎回到一年前，不由自主的輕輕嗯了一聲。

「阿墨！」那個聲音又叫了她一次，她有些混亂了，彷彿在夢中一般，又像是在京州時的無憂無慮，不由嗔道：「讓我再睡一會兒！」

她感覺到臉旁彷彿有個氣息在接近，輕輕吻過她的眼睛，鼻子，額頭，輕淺而細碎的親吻落在她臉上，讓她有些情不自禁，不由輕輕叫了聲：「蘇羽！」

突然間，她一個激靈，大喊一聲：「蘇羽！」

不過一瞬間，卻清醒了過來，她不在京州，也不是江墨，方才的一切都像是個夢。

房間裡卻空無一人，只見窗戶大開著，這時門被踢開，蘇羽衝了進來：「阿汐！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如夢初醒般的看著蘇羽，方才的一切，也許真的是個夢吧。

窗戶下面的小巷子裡，安遠寒背靠著牆，勾起一絲苦笑。他原本在暗中調查寧王高陽，卻不想尾隨他時竟發現了孟汐，更沒想到居然給了他和她一個獨處的機會。

原來上天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讓他知道，江墨回來了。

入夜，太傅府，蘇羽坐在窗前靜靜看著孟汐：「孟汐！你越來越出息了！」

她多少有點做賊心虛，卻反瞪過去：「你不也在那裡麼？胡姬好看麼？」

「那裡是你該去的地方麼？」蘇羽瞥了她一眼：「我不過是想找個避人耳目的地方，你當我什麼人？」

「弄了半天你和寧王是一夥的！」她坐在床上，不服氣的望著他：「我看那個寧王左擁右抱就不像個什麼好人，你跟他混在一起，保不齊也是左擁右抱的！」

「我是那樣的人嗎？」蘇羽又好氣又好笑，明明差點被她嚇個半死，這會還振振有詞起來了。

「哼！你們男人就是這付德行！！！」她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賭氣抱膝坐在了床頭。

蘇羽走過去，在她面前坐下，扳起她的臉：「下回有什麼話，就直接來問我，別又幹出這樣的蠢事來！」

「我幹什麼蠢事了？不就喝了下那裡的歡喜茶麼？」她一甩頭：「你不是天天都去喝？」

「你別胡攪蠻纏成麼？」蘇羽扶額，只見孟汐一挑眉：「那邊的姑娘個個都不胡攪蠻纏，又溫柔，又會伺候人……」

下一秒，蘇羽便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

良久，他放開她，涼涼一笑：「我發現跟你講道理，就是浪費時間！」

「哼！你去書房睡！」孟汐只能使出最後一招，手還沒指遠，就被他摁在了床頭。

「蘇夫人！最近怨氣很大啊！」蘇羽悠悠的笑，開始解她的衣服。

「蘇羽！你這付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好人！」孟汐努力的想掙脫，卻發現徒勞。

「太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蘇羽輕輕俯下身去，在她耳邊輕笑一聲：「反正被你發現了，不如讓你看看我有多壞……」

桌上燈火搖曳，照亮了一室的纏綿，夜色漸深，可惜卻有人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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