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排行 > 相思未休,蘇太傅請自重 > 第47章 嫌隙

第47章 嫌隙

窗外風聲過耳,蘇羽站在原地,只覺得心臟被捏住似的難受。

黑三的話讓他無法冷靜,雖然他告訴自己,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不可以亂下定論,但是黑三說安遠寒一直在和孟汐糾纏不清,又讓他怎麼能不介意。

如意見他匆匆翻身上馬,飛奔而去,心裡越發的不安起來。

鴻來客棧,只見安遠寒帶著個郎中匆匆進去,見無人注意,他才進屋掩上了門。

片刻,那郎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一路幾乎是被安遠寒小跑著拉來的,他一個郎中,累得氣喘吁吁。

「想來是旅途勞頓,所以夫人體力不支才昏了過去,放心吧。」那郎中仔細號了陣脈,不由又道:「但是接下來一定要小心休養,最好臥床,不能再勞累了,否則會有危險。」

「危險?會有什麼危險?」安遠寒並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見那郎中瞥了他一眼:「夫人懷著身孕,你難道不知道?」

「什麼?」安遠寒怔住,她居然有了蘇羽的孩子。

「想來你們是來京城行商的吧,夫人的底子還是弱了些,所以切記一定要多臥床休息。」

郎中從藥箱中拿出紙筆來,又道;「我給你開個方子,先吃著,這段時間食物上也多有忌諱,不可以吃寒涼活血之物,什麼山楂之類的東西都不能吃!」

那老郎中喃喃說了許多,安遠寒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只覺得心亂如麻。

送走郎中後,他回到床前,靜靜看著孟汐,她閉著眼睛睡著了,呼吸平穩。

以前的往事又湧上心頭來,如果江墨還在,說不定他也已經當爹了,如今她離奇還魂,雖然容貌陌生,但那雙眼睛裡的靈氣卻揮之不去,他離她越近,似乎越能感知到她的靈魂,那個曾經視他為一切的小女子,如今卻是別人的妻子。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江墨的一顰一笑都刻在他骨子裡,可如今孟汐卻恨他入骨。

上元燈節那晚,雪落無聲,他在柴房裡抱著她坐在冰冷的地上,許久,天地寂靜,只有他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的睫毛在輕輕的抖動,不知道在做著一個什麼樣的夢,如果在夢裡,她能原諒他,多好!

安遠寒俯下身去,輕輕吻上了她的脣,帶著一絲溫熱和回憶。

只聽門前一聲巨響,蘇羽站在門口,眼中陰雲密佈,低吼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安遠寒猛然回頭,孟汐被他驚醒,睜眼看著安遠寒,又看看蘇羽,呆呆道:「這是什麼地方?」

安遠寒皺眉,剛想告訴蘇羽方才郎中的話,還未張口,臉上已經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他本以為蘇羽不過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誰想他居然毫不含糊,一拳就讓他見了血。

安遠寒擦了擦嘴角,淡淡道:「她剛才昏過去了,所以你帶回去最好找個郎中來瞧瞧,我不想解釋什麼。」

說著他往門外走去,蘇羽一拳揮過去,被他反手擋住,只聽他低低道:「你若想打架的,另尋個時間,別在這裡惹麻煩!」

蘇羽眼中冒火,卻也生生收住了,這裡離安平坊很近,引起騷亂就不好了。

他看著安遠寒走掉,站在門前,盯著孟汐,卻沒有移動腳步,良久,他冷冷轉身,走了。

孟汐扶著床沿,低低叫了一聲別走,他並未回頭,決絕而去。

她想要起身,卻覺得天旋地轉,不由緩了好久,這才追了出去。

等孟汐走回太傅府的時候,天都黑了,如意正在門前抹眼淚,見她回來,不由張望道:「太傅呢?」

孟汐抬頭,輕聲問了句:「他沒回來?」

「沒有啊,太傅心急如焚的去找你了!可嚇死我了!」如意扶著她:「小姐,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我沒事,扶我進去吧!」孟汐覺得自己從未感覺這麼累過,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折磨著她,剛走了兩步,只聽如意尖叫一聲:「小姐!你怎麼了?來人啊!」

旁邊的僕婦都慌了手腳,只見孟汐臉色蒼白,手腳軟軟的沒有知覺。

她在昏昏沉沉中,夢見自己在爬山,爬到山頂看見蘇羽坐在一棵樹下,臉上沒有悲喜,她拼命的叫他,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夢中的她焦急無比,只見那棵樹漸漸開出了一樹白花。

「啊……」孟汐在一聲驚呼中醒來,才聞見一室的藥味,只見如意紅著眼圈看著她:「小姐,你終於醒了!」

「嗯?我怎麼了?」孟汐拍了拍額頭,輕聲道:「總覺得頭暈的厲害!扶我起來吧!」

「不能起來!」如意絞了帕子來給她擦臉,小聲道:「方才郎中來瞧過了,你現在情況很不好,不能起來,要好好休息。」

「什麼情況不好,就是感覺沒什麼力氣罷了!」她用手撐剛要起來,卻被如意扶著身後放了個軟墊,只見如意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方才郎中說你有身孕了!」

「什麼?」她愣了半晌,突然驚呼一聲:「真的?」

只見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喜色,匆匆問道:「蘇羽呢,他在哪裡?」

如意低下頭去,只覺得喉頭一片酸楚,良久,才擠出一絲笑容來:「太傅被人叫走了,可能有什麼公事要忙!」

「你們不許告訴他,我要親自對他說!」孟汐掩不住的欣喜,沒想到突然就懷孕了,這不是他一直所期望的麼?

一連三天,蘇羽都沒有出現。

「他到底去哪裡了?怎麼也沒有交代一聲?」孟汐靠在床上,看著如意,喃喃說道:「朝中這麼多事情要忙麼?不知道他這幾天住在哪兒,可有好好吃飯麼?」

「小姐,眼下你自己的身子要緊!別擔心太傅,他忙完自然就回來了!」如意遞上藥碗,卻見孟汐一口氣喝乾,眼角滾下淚來。

「這藥,好苦!」她笑笑,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

「不能哭不能哭!對胎兒不好!」如意扔下碗,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

「我只是沒想到,他對我居然誤會的這麼深?」孟汐失神的望著窗外:「原來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沒有完完全全的相信過我。」

「小姐,你想太多了,太傅對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到了!」如意小心勸解,也許真是被公務絆住了回不來呢?

「我累了,你出去吧!」孟汐翻了個身,默默流淚,過往的一切畫面都從她腦海中閃過,以往的那些纏綿,如今皆成泡影。

念墨堂,本來清靜的書齋,此時卻瀰漫著滿屋子的酒氣。

蘇羽倒在榻上,身旁還扔著幾個空酒壺,他只覺得昏昏沉沉的,想借著酒意好好睡一覺,心卻痛得無法入睡。

黑三的話像是一根根的刺,紮在他的心上,而安遠寒看孟汐的眼神,他看得明明白白,那是一個男人看自己女人才會有的眼神。

他以為天意眷顧,讓江墨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原來從頭到尾,她都還是安遠寒的女人,每次見到安遠寒的時候,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說那是恨,可是,如果沒有愛,哪來的恨,如果她不在乎這個人了,哪會有那樣強烈的情緒?

他覺得心很痛,生平第一次,毫無保留,全心全意愛上一個女人,卻發覺她的身邊還有別人。

門窗都隨意敞著,夜裡的冷風吹進來,沒有讓他清醒過來,反而醉意越濃。

一駕馬車緩緩在明月湖邊前行,秋桃張望了一眼窗外,小聲道:「小姐,你深夜跑來念墨堂,不怕太傅他翻臉麼?」

「怕什麼?聽說他已經三天沒回府裡了,這樣的事情,是男人怎麼會不介意的?」趙萱得意的一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當然要我去安慰他了。」

「小姐,你確定他就在念墨堂麼?」秋桃看著黑洞洞一片的明月湖,小聲道:「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

「放心吧!」趙萱悠悠的笑:「以前羽哥哥只要有不開心的事情,就會跑到這裡來。等會我進去了,你們便回去,不要被旁人看見。」

「留你一個人在哪裡,不怕危險麼?」秋桃覺得她家小姐已經漸漸入了瘋狂裡。

「只有孤男寡女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沒人說得清楚!」趙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浮起志在必得的得意來。

清晨,如意起來看了眼天氣,灰濛濛的,讓人覺得心裡壓抑,她在門外聽了聽動靜,似乎孟汐還沒起,便又輕手輕腳的走開了。

直到晌午時分,她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想叫她起床來吃點東西,這才發現床上空空如也,孟汐並不在屋子裡。

一路小跑到前院,才聽看門的說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如意這才覺察到不對勁,轉身去找管家阿得。

僱來的牛車,走的極慢,孟汐靠在車裡,只有一個念頭:「好好跟蘇羽解釋一切,兩個人重新開始。」

她將手輕輕放在小腹,輕聲道:「這一次是爹爹小心眼,但我們原諒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