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殺意
門被重重推開,涼風捲著寒意吹進屋子裡。
紅玉上前想要關門,蘇羽一聲呵斥:「不許關門,讓風吹進來,乾淨點兒。」
「可是,夫人她吹不得風啊,這才小產,怎麼能見風呢?」紅玉嘴上說著,身子卻又不敢動。
躺在床上的韓雲艱難的往裡面挪了挪了,又咳嗽了兩聲,只見她面色慘白,靠在榻上虛弱無力的模樣,蘇羽卻是半分同情都沒有。
「你這付樣子,該是讓你那肚裡孩子的親爹來看看才是,不用做給我看。」蘇羽冷笑:「你自己行為不檢,懷著身子到我這太傅府裡來認親,如今孩子沒了,又賴在我夫人頭上,韓雲,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反正現在孩子也沒了,隨你怎麼說?」韓雲咬牙,林貴妃讓她以身犯險除掉孟汐,卻不想如此凶險,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實情說出來,我便放你回家。」蘇羽淡淡道:「你若是堅持不說的,便看看宮裡那位娘娘會不會派人來救你。」
「太傅,您看看二夫人,她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紅玉壯著膽子說了一句,蘇羽轉頭看她:「那好,你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紅玉傻傻沒聽出蘇羽口氣中的寒意,瞥了一眼韓雲,說道:「前幾日夫人去廚房做點心,張嬤嬤將二夫人的藥熬好了就放在那裡,然後那天喝完安胎藥,二夫人就覺得胸口有些發悶,這幾日都覺得不舒服,今早剛巧夫人又去了廚房,那裡也沒旁人,張嬤嬤的藥就在火上煎著,結果二夫人今早喝完藥,就不行了,郎中來瞧了,才說是藥裡被人下了毒,看樣子是想要一屍兩命!」
「好一個口齒清晰的丫頭,廚房裡那麼些人,夫人去過幾次,你倒記得清楚。」蘇羽冷哼一聲:「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上演?看來宮裡那位娘娘教了你不少。」
「太傅對我存有偏見,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是在演戲,可是你可曾見過為了演戲連自己的命都差點搭上的麼?」韓雲強撐著說道:「出嫁前都是家裡獨寵的女兒,你對夫人一往情深,可除了她,你可曾將旁人當個人看待麼?」
「你配麼?」蘇羽冷笑,瞥了她一眼:「我曾經拿你當個人來看待,可惜你自己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鬼,我有什麼辦法?」
韓雲一口氣堵在心口,著實有些心痛,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刻薄如此。
「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捆起來!」蘇羽低喚一聲,只見門外瞬間出現幾個護院,將紅玉押在了手裡,她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誣陷主母,挑撥離間,她是個郡主,你總不是吧?」蘇羽冷笑:「出去隨便找口深井,給我扔下去便是。」
「太傅饒命啊!紅玉冤枉!」紅玉殺豬似的大叫起來,蘇羽淡淡道:「我夫人還冤枉呢,輪不到你!」
「饒命啊太傅,紅玉也是被逼的,那些話都是張嬤嬤教的。」紅玉嚇得臉色煞白,大哭道:「藥也是張嬤嬤準備的,是二夫人她非要喝的,不關我的事啊。」
「方才聽你字字句句說得像真的一樣,現在怎麼又改口了?」
蘇羽抬眼,看著阿得:「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你若是想活命,便趕緊想想清楚,話該怎麼說?」
韓雲靠在床上,動又動彈不得,恨恨看著紅玉,想罵又罵不出口。
大理寺,牢房裡陰冷的讓人一刻也呆不下去。
孟汐仍舊在最角落的那間牢房裡,只是這一次,草墊換成了軟墊,朝著走廊的一側被蒙上了一道青布,與外界隔開來,牢裡還放了個小小的炭盆,雖然四處漏風,卻也凍不著。
高陽遠遠瞧見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孟汐揭開布簾子,有些詫異:「怎麼是你?」
「這裡是天牢,你以為誰都能來啊,我也是豁出臉皮去,才來看看你,免得蘇羽擔心。」高陽打量著四周,撓了撓下巴:「北越國裡坐牢有這種待遇的,你怕是開國以來的頭一個。」
「他擔心我幹嘛自己不來?」孟汐轉身在軟墊上坐下,對著高陽笑笑:「招呼不周啊王爺,只能你站著,我坐著了。」
「無妨,我正開著眼界呢。」高陽微微笑道:「蘇夫人真是閱歷豐富,光是這大牢就蹲了好幾次。」
「想起來,每次蹲大牢的罪名都是差不多,上次是毒害高婉,這次是毒害韓雲,一個公主,一個郡主,以後這京城裡怕是沒人敢靠近我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想必是蘇夫人太過出眾,所以才結仇眾多。」高陽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蹲大牢什麼樣子,如今見你蹲得如此快活,我也就放心了。」
「等等!王爺既然來探望,總不能空著手吧?」孟汐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指著他身上那件大氅,笑了笑:「我還不知道要蹲幾天,不如將這個留下,江湖救急嘛。」
高陽怔了一怔,轉而哈哈大笑起來,解下大氅遞了過去:「你可知道我是走著來的?」
「王爺不如試試,這樣的天氣,跑著回去可以強身健體。」孟汐接過大氅,淡淡一笑。
高陽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了大門,外面果然是飄起了雪花,冷得他一哆嗦,心裡卻又覺得有點好笑:「這個女人,的確有點意思。」
安平坊,安遠寒緩緩踏上茶樓,這是他第二次在這裡和蘇羽見面,蘇羽見他來了,遙遙一笑。
一壺茶喝到見底,安遠寒沉默良久,終於發聲:「平州的事情,交給我吧。」
北越皇城,昭帝高容剛剛擺駕到儀元殿,只見一個小太監跑進來,跟李福耳語了幾句,李福明顯臉色一變,上前輕聲道:「啟稟皇上,太傅在宮外求見。」
林貴妃聽到,眼中譏屑:「讓他等著便是,無非又想替他家裡那個惡婦求情吧?」
她繞到高容身後,輕輕幫他揉肩,嬌聲道:「雖說都是家長裡短的事,但如今皇上賜婚,堂堂郡主險些被那個惡婦下毒害死,如今失了孩兒,人也差點就沒了,太傅來求情,難道皇上就要縱容不成?」
高容皺眉:「不是我說你,韓雲是你外甥女不假,但你拿人也要先有證據才成啊。」
「有證據啊,張嬤嬤就是活生生的人證。」林貴妃湊近高容耳邊,悄聲道:「太傅不過是被那個女人迷了心,那個女人替誰辦事,皇上不會不清楚吧,人都說龍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朝堂終究還是皇上的朝堂啊。」
高容猶豫了許久,對李福說道:「你去回個話,就說朕今日龍體不適吧。」
李福領命,偷偷瞄了眼林貴妃,在心裡嘆了口氣,去了。
蘇羽在宮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見李福親自出來,不由迎上前去:「李公公,皇上怎麼說?」
「太傅,實在對不住了,皇上今日龍體不適,所以不見任何人,太傅還請回吧。」
李福面有難色,蘇羽看在眼裡,強壓心頭的怒火,淡淡道:「勞煩李公公傳話,蘇某先回去了。」
甬道空曠,風聲過耳,如泣如訴,蘇羽的馬車緩緩而行,北越皇城,怕是要泛起些血腥氣了。
城東白雲觀,蘇羽獨自往裡走,一直走到後院,只見走廊盡處一間小廂房,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他在桌前坐定,只聽一聲輕響,對面已經多了個人。
小道士花離微微笑道:「少主親自上門,小道有些惶恐。」
「沒想到你還真的老老實實在這裡掛單?」蘇羽挑眉,只見花離笑笑:「這裡又清靜,伙食又合口味,我倒有些不想走了。」
「最近我府裡的事,真是一言難盡。」蘇羽搖頭,只見花離哈哈笑出聲來:「沒想到少主也會為難?」
「所以我來找你!」蘇羽看他,只見他眼中詭異,笑道:「你來找我,無非就是想快刀斬亂麻吧。」
「沒錯,如今阿汐還在大牢裡,我覺得與其費盡心機,不如直接一點。」蘇羽伸手將桌上的茶碗拿起來一個,輕輕釦在桌面上,悠悠道:「林貴妃自尋死路,我也沒有辦法。」
梅苑,史太后望了眼蘇羽,又望了眼地下的紅玉。
只見紅玉低著頭,瑟瑟發抖,史太后冷笑:「就憑你這個膽子?也敢和姓韓的丫頭一起狼狽為奸?」
「太……太后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貴妃娘娘說太傅夫人是太后的棋子,所以太傅才會被太后牽著鼻子走,這朝堂上已經不是皇上的了,而是太后的了。」
「混賬!這個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史太后微微含怒,皺眉問道:「貴妃還說些什麼?」
「貴妃讓韓小姐嫁入太傅府,就是為了爭寵,說韓小姐只要抓住太傅的心,皇上就能將太傅為自己所用。」紅玉心驚膽戰的看了一眼蘇羽,又道:「韓小姐的身孕是私通而來的,貴妃讓她豁出去,只要拉太傅夫人下水,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連自己的外甥女都可以利用,我看她是瘋了!」太后起身,眸中浮起冷意:「你隨我進宮,把這些話對著皇上再說一遍,哀家便放你一條生路。」
屋外梅香四溢,蘇羽靜靜看著,眼中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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