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俊美
八十年代的澡堂子，一毛錢一人，條件能有多好。
地上還是糊的水泥，好在屋頂上，掛著一隻白熾燈泡，給狹小的空間，提供一點光亮。
雙人隔間，倒是有兩個噴頭，可淋下來的水是冰冷的。
宋桃花試著水溫，覺得太涼了，又沒取暖的裝置，怕把自己凍著了，便等水溫熱了再洗。
男人早就洗完，穿上了衣服，靠在牆角，手插著兜，目不斜視地盯著牆面。
昏黃的燈光，將男人的側臉，勾勒得好似八九十年代的港臺明星，正凝眸想著什麼。
溼潤的頭髮，微微垂下，襯得男人彷彿年輕了十幾歲，一股令人心悸的少年稚氣，在宋桃花心底深處瘋狂生長。
如果再年輕十歲，十七歲的顧廷昭，會在什麼地方長大？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那個模糊的過往，深邃的隱藏在男人的歲月痕跡中，卻是她不可窺探的一角。
隔間內充斥著沐浴液的香味，劣質的質量，並不影響濃烈的香味。
男人知道她洗完了，關了水，眼睛卻沒朝著這裡瞟一眼，氣得宋桃花都不知道為何又胸口憋悶。
宋桃花就這麼看著顧廷昭，腦子裡突然回想起來一句話。
你都脫光衣服站在男人的面前，他卻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在他心底，還是個女人嗎？
宋桃花心頭莫名生出一股慌亂，不安的情緒，在胸腔發脹。
男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手從褲兜裡摸到了煙盒，拿出來看了眼，又放了回去，低聲地道：「洗好了沒，回去了。」
看！這男人心底鐵定沒你了。以前什麼都哄著你，這才多久啊，洗個澡，都開始催你了。說話都開始不耐煩了。
宋桃花心底無盡的委屈，喉嚨哽了哽，低聲嚶嚶了一句。
「洗好了。」
顧廷昭轉過頭，忍不住想要替女人穿上衣服，卻見某小隻癟著小嘴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平日在床上磨蹭半小時不肯穿衣服的勁頭，這會跟軍訓似的，三五兩下，都給穿上了，還迅雷不及掩耳地拉開隔間的門，在他還沒出來，就早早走了出去。
顧廷昭氣笑了。
他這還憋著滿肚子的火呢。
小東西撩得他從上到下都是火，自己還好意思先發制人？
宋桃花跑出澡堂，顧廷昭付錢出來，在後面追了上來，一把拽住宋桃花的手腕，聲音帶著些火氣下不去的燥。
「你跑什麼？」
宋桃花：他他他！他吼我？他竟然吼我！
心底的委屈更甚了。
小嘴巴撅得可以掛茶壺，蹦出兩個字。
「沒跑。」
顧廷昭再硬漢的男人，也被這兩個軟糯的字眼，軟了心腸。
想到小媳婦今天說的，對他膩了，可能是他的功夫沒到家，讓小媳婦不滿意了？
顧廷昭心頭煩躁地低咒一句。
以為小媳婦現在不喜歡自己碰她，怕惹小媳婦不開心，便趕緊鬆開拽住宋桃花手腕的手，隨手插進褲兜，故作掩飾道：「那你以後，記得先等我。」
手腕的灼熱消失，宋桃花感覺那一片面板都在男人觸碰時發麻，又在頃刻間，涼到了心坎上。
宋桃花：他他他！連手都不牽我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