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下雨

「事情辦完了，早點回去。」宋志武道。

「還想你們多住幾天呢。」大姐笑著道。

「以後再來。」宋志武嘿嘿笑道。

林海生買燈泡回來了，拿著燈泡進來，宋志武站起身接過燈泡，「我來吧。」

宋志武轉身進屋去裝燈泡，打算早點睡，很快洗漱完，便關上了門。

宋桃花躺在床上，隱約聽見外面的聲音。

林海生站在廚房內，幫忙整理洗過的碗筷，整齊地擺在櫥櫃裡。

林母揉著腰，累得坐在椅子上，林海生蹙眉道：「媽，今天早點休息吧。」

「也好。」林母笑了笑，今天沒什麼客人，早點回去休息。

林母看著外頭桌上最後一位客人留下的碗筷，起身去撿了回來，被林海生接過，在木盆裡洗了乾淨，放進了櫥櫃裡。

母子倆收拾了一會廚房，便關了店鋪。

說好的一大早醒來就走，結果叫醒宋桃花的不是生物鐘，而是敲擊在窗戶玻璃上的狂風暴雨。

凌晨五點，宋桃花被閃電穿透街上大樹，噼裡啪啦的聲響給驚醒了。

伴隨著驚雷轟隆響起，窗戶早已一片狼藉。

宋桃花驚醒過後，便再也睡不著，心底想著這下暴雨，可能會推遲迴家的程序，心頭便有些不舒服。

她想老公了。

昨晚和宋玲花擠了一晚上，宋玲花睡相不太好，她自己睡相不怎麼樣，沒有男人慣著她，醒來便瞧著自己都快縮到了牆角，身上的薄毯也不翼而飛，大夏天凍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宋桃花從床上起來，越過宋玲花下了床。

怕吵醒地上的宋志武，沒有開燈，窗外的閃電晃過，襯得屋內一瞬恍若白晝。

宋桃花推開門，來到廚房，開啟了外頭的門，便看見屋外灰濛濛的天色，手錶上顯示這會的時間才早上五點多。

大雨下得跟河裡灌進來一樣猛烈，街上的水，已經升至沒過腳踝，宋桃花蹙眉看著夜空，站在屋簷下，撲面而來的水滴，濺在身上，沒過多久，雙肩和褲腿便已經溼了一大半。

宋桃花趕緊關上門，在屋內眯了會，再次醒來，便是宋志武和宋玲花叫醒了她。

「桃花姐，醒醒。」

「桃花，快醒醒。」

宋桃花一個回籠覺睡得很熟，朦朧地睜開眼，便看見宋志武和宋玲花焦急地站在身前，而還不等他們說話，便看見屋內灌進了水，難怪她剛才還做了個夢，夢見有繩子綁住她的腳，腳上異常沉重，根本跑不動。

「這雨下得太大了，這可咋整啊，不會把咱們仨淹在這裡吧。」宋志武滿臉擔憂道。

他是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紅旗村雖然修建在黑水河岸邊，可依山而建，地勢較高，從未出現過洪水之類的災害。

宋桃花道：「咱們先別急，把屋內的東西能搶救得搶救下，這雨這麼大，大姐她們醒來應該馬上會過來。」

宋桃花一轉身，看見放在桌上的兩袋麵粉，桌子是磚頭砌成的，不高，差點被水給淹沒了，趕緊走過來，把麵粉給抱了起來，「志武，來幫個忙。」

宋桃花兩人抱著麵粉，放在較高的案板上，才把低處的東西，都搬了起來，都放在沒不到水的地方。

一通收拾，天大亮了。

宋桃花推開門，街上挨家挨戶都在水裡走著收拾東西。

這會雨沒下了，天空陰沉沉的。

宋桃花三人沒等多久，林家人過來了。

大姐擔心他們的安全，也擔心店鋪內的東西，別給她沖走了，一大早便趕了過來。

他們來了兩個人，大姐和林海生，坐著一方小木船。

「丫頭，你們沒事吧？」大姐老早便喊道，宋桃花三人站在門口，水幾乎沒過了大腿，行走都較為艱難。

宋桃花道：「沒事，大姐，你們過來了。」

大姐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又急匆匆地從船上下來，往廚房內走去，「哎呀，這雨下的太大了，我的店哦。」

大姐看了眼桌上，沒看見面粉，正要擔心被沖走了，便聽見宋志武道：「大姐，你的麵粉我們給你放在櫥櫃裡的頂上，你看見了嗎？」

大姐往櫥櫃上一看，頓時放下心，高興道：「哎呀，看見了，多虧你們，不然我這兩袋子麵粉是沒法用了。」又見屋內都收拾了一通，又對宋桃花三人感謝了一番。

「小妹子，我們過來的時候，聽說汽車站那處也淹了，你們暫時沒法回去了，要不去我們家住幾天再說。」

宋志武一臉驚喜，「謝謝大姐。」

宋桃花笑著道：「這不太好吧，會不會打擾你們？」

「我們家屬樓，住得高，淹不到，正好家裡還有床，你們來住就是。」大姐嘆氣道：「你們幾個，一看比我大兒子大不了多少，看見你們，就跟自家孩子似的。你們要是出點啥事，大姐心理可過不去啊。」

「就這麼定了。」

「來大姐家裡住幾天。」

大姐拉著宋桃花和宋玲花的手，誠懇地說道。

「那好吧。」宋桃花一臉感激道：「多謝大姐。」

大姐笑了笑，朝著林海生道：「兒子，先把你幾個哥哥姐姐送去咱們家，再來搬東西，我在這裡看著。」

「不忙，我們一起收拾吧。」宋桃花道。

他們先把店鋪內的麵粉和蔬菜放到船上，一些棉絮床單也揭了，舊書早就被宋桃花搬到了桌上，倒是沒有浸溼，全部裝到船上。

桌椅板凳只能找地方支稜起來，等一切收拾結束，關上店鋪的門，才往學校的家屬樓劃去。

街上沒幾個人，只有一些人在店鋪內拾掇。

他們很快來到學校門口，大門敞開著，划著船進去，到了家屬樓，水直接沒過了幾階樓梯。

宋志武先跳下船，拉著宋玲花下船，接著林海生跳下船，站在樓梯上，朝著宋桃花伸出了手。

宋桃花正看著沒過階梯，晃盪的汙水，便看見少年伸過來的手臂，骨骼纖細，一大早在水裡泡久了，面板泛著冷白。

宋桃花抬頭看了眼，少年眼珠烏黑，面部表情稍顯清冷，卻隱隱看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的臉廓，以及聲音輕到幾乎不可聽聞的兩個字。

「姐姐。」

宋桃花朝著少年笑了笑，大方地伸出手，入手冰涼，宋桃花差點縮回手，回過神卻已經站在了臺階上。

沒想到少年力氣挺大，輕易地拽她上來。

宋桃花站在少年的身邊，才發現自己的身高，只及少年的下巴。

「咦，你好高啊。」

宋桃花湊過來，主動打招呼似的，揚起了唇角的小梨渦，杏兒眼攢著盈盈的笑意，伸手朝著少年比了比。

少年站定在她面前，不敢動彈似的，宋桃花笑盈盈地收回手，指尖卻不小心劃過了少年的高挺鼻樑，傳來轉瞬即逝的溫熱觸感。

宋桃花沒想什麼，隨意地收回了手，幫忙搬東西，而站在身後的少年，卻瞬間紅了臉，鼻樑上那一觸即離的溫熱面板，跟被蟄了一下，微微發癢。

宋桃花抱起一床棉絮，轉身便看見林海生站在原地發呆，白淨的臉上，泛著薄紅。

宋桃花眸子露出驚訝，覺得太有意思了。

想到未來的少年，站在三尺講臺上，禁慾冷漠的模樣，如今動不動臉紅的林海生，簡直太可愛了，讓人禁不住想要逗他。

「小林老師，你們家住在幾樓啊？」宋桃花問道。

「哎，兒子，你愣著幹什麼，帶姐姐上樓去啊。」林母聽見動靜，站起來說道，「還有，讓你爸下來拿東西，整天待屋裡頭，下雨都不知道出來。」

「知道了。」林海生應了聲，又紅著臉，一本正經地朝著宋桃花解釋道：「我爸是老師，我還是學生。」看了眼笨重的棉絮，朝著宋桃花道：「我家在三樓。我來抱吧。」

宋桃花點頭，笑著道：「行。」

林海生接過棉絮，往樓上走，宋桃花抱了疊床單跟上，後頭的宋玲花和宋志武一人扛了一袋麵粉。

很快來到三樓，長長的走廊，兩側分佈了許多的單間。

這是筒子樓，住的也都是些老師和家屬。

大家住得近，煮飯的工具，都擺放在門口。

這會鄰里大都敞開門，坐在樓道上聊這暴雨天。

瞧見林海生和身後的宋桃花等人，有熟悉的鄰居大娘，笑著問道，「咦，海生啊，你們這是來了親戚？」

「是。」林海生道。

「哎呀，這你家住得下啊。」那大娘吆喝道。

林海生神色淡淡，只簡單說了一句。

「住得下。」

那大娘瞧宋桃花穿衣打扮好看，便猜測這是林家的哪房親戚。

宋桃花還沒住過筒子樓。

雖人戶分佈密集，因著教師住宿樓的關係，一戶修建了兩個房間。

一進門，便看見裡面林海生的弟弟妹妹。

男孩大概五六歲，正趴在桌上練習書法字。

宋桃花本來沒指望沉默寡言的林海生介紹，剛走上前，就聽身後少年清澈的聲音道：「我弟弟，林雨生。」

林雨生看著宋桃花他們，顯然是知道了她們是住在店鋪的，小傢伙比林海生還沉默，一雙烏黑的大眼珠，好奇地看著他們。

宋桃花見多了小孩，知道小孩子大都認生，便笑著走過來，摸了摸林雨生的頭，掏出一支鋼筆，「雨生，你好，第一次見面，姐姐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送你，希望你不要嫌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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