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密談結果

是夜。

月明星稀。

養心殿。

皇上高座上位，下面站著禮王，淮陰侯，新科狀元柴江以及兩位皇子。

大殿內出奇的安靜，連一個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沒有。就連一向深得皇上信任的李公公都被趕到殿外去候著了。

掃了一眼眾人，皇上略微有些不滿，「朕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著。

夜瑾軒突然開口，「父皇，依兒臣看，雖然鄱陽王和定王同為藩王，但定王勢大，恐怕會是一個變數。」

「四皇子此話差矣，定王雖然勢大，但幾十萬顧家軍都在西北，與京城相隔甚遠，威脅甚少。」柴江回道。

這也是皇上派定王去鎮守西北的原因，只要軍隊不在京城，就不可能逼宮。

但幾十萬大軍，依舊是一個變數。況且這些大軍不用朝廷撥軍餉，可想而知定王府的財力有多大。

夜瑾軒毫不客氣的回答，「那幾十萬大軍的存在本就是一個威脅，顧家軍向來就是隻知道有定王，而不知道有皇上。」頓了頓，接著開口，「再者，顧家軍個個驍勇善戰，以一擋十，若是跟著定王一起造反，不出幾日就可抵達京城。」

說完，餘光看了一眼皇上。

他自然知道皇上在害怕什麼，只有加深皇上的恐懼，才能讓他下定決心！

「四皇子也知道顧家軍個個驍勇善戰，邊境還有西涼虎視眈眈，若是除了定王，豈不是給那些人可趁之機？」柴江反問道。

「再者，鄱陽王能夠避開軍機大營的人將手下的軍隊給帶到京城來，誰知道他是不是早就謀算好了的？」

聞言，夜瑾軒心下驟然一緊，怎麼偏偏忽略了這一點？

今日定王府唱的那齣戲他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那顧家肯定早就知道鄱陽王的那些動作了。

甚至這段時間他去找鄱陽王也全都在顧家的監視之中，但顧家卻是沒有動手，反而是養精蓄銳，將這件事情拋回給了皇上。

想到這裡，夜瑾軒後背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虧他這兩天還在沾沾自喜，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在監視之中！

淮陰侯適時的上前，「皇上，臣覺得四皇子和柴大人的話都不無道理。但臣以為，鄱陽王私下帶兵進入京城這件事恐怕是不好解決。這齣戲現在已經傳遍了京城，若是被證實，恐怕天下百姓也不會放過鄱陽王。」

他不敢說皇上會失了民心這類的話，但說了鄱陽王，皇上自會明白這個道理。

畢竟那齣戲說的可是皇上和藩王合力想要殺掉大勝歸來的將軍。

皇上點了點頭，覺得這話也有道理。

禮王行禮，「皇上，老臣也覺得淮陰侯的話最為中肯。」

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只有夜瑾瀾還在神遊中，他還在想著府中新添的那個舞姬，那柳腰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一把握上去，嘖嘖嘖……

「老三，你怎麼看？」

突然叫到自己，夜瑾瀾嚇得一哆嗦，「兒臣……兒臣覺得四皇弟和柴大人說得有道理。」

以往議事夜瑾軒總能得到皇上的讚賞。

柴江是新科狀元，進來的一些策略也得到了皇上的讚賞，皇上甚至直接給他放權了。

跟著這兩人說總沒有錯吧？。

夜瑾瀾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沾沾自喜。

殊不知這一次這兩人的見解是完全相左的。

「胡鬧！」

皇上隨手拿著一方硯臺砸了過去，夜瑾瀾瞬間清醒了一大半，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

「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滾出去跪著！」在這種時候，皇上也不想與他計較。

眼見著皇上生氣，夜瑾瀾連忙連滾帶爬的出去跪著了。

這邊，夜瑾軒又有些沉不住氣了，穩了穩心神，接著開口，「方才幾位大人的話都不無道理，但大家還忽略了一點。」

「定王府的人在百姓裡呼聲極高，不止是定王，就是定王府的兩位郡主都被百姓稱為『活菩薩』，這樣的人一旦造反，會有什麼後果想必各位大人也清楚吧？」

排兵佈陣最基礎的自然是兵力，但若是軍民一條心，這樣的軍隊怎麼不勝？

再者，定王府的名聲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誰又能保證其他的軍隊裡沒有定王府的探子？

今日的事情不就是一個例子？

定王府的人知道鄱陽王帶兵進京了，還將這件事情給捅了出來，足以說明有人走漏了風聲。

「四皇子也知道定王府聲譽極高，若是貿然觸怒了天下的百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柴江開口說著。

他的話表面上保持著一箇中立的態度，沒有絲毫為定王說話的意思，但實則話裡句句都是在為定王說話。

經過這段時間提出的一些穩定學子的策略，再加上婉拒了各位皇子的拉攏，他越發的得到了皇上的重用，不然也不可能被叫到養心殿議事。

皇上在朝中必定不止是這幾個心腹，只是有些人還不能暴露出來罷了

「柴大人此話是刻意……」

「夠了！」皇上突然出聲阻止了夜瑾軒的話，「定王若是有謀反之心，朕的江山在十年前就已經姓顧了！」

這件事情他比誰都清楚，只是一直沒有辦法接受而已，因此也沒人提及。

隨後轉頭有些失望的看著夜瑾軒，「老四，朕一直對你寄予厚望……」

夜瑾軒的腦海裡突然就崩了一根弦，心跳陡然加速。

父皇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要將皇位傳給他？

一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掩飾不住了，當即也顧不上什麼針對定王府了。

下意識的忽略了皇上那失望的眼神。

「兒臣謝父皇厚愛。」

皇上點了點頭，隨即開口，「朕讓諸位愛卿來，是商議事情的，不知各位可有什麼萬全之策。」

「皇上，臣以為當下之要是安頓好鄱陽王帶進城內的那些士兵。那些人隱藏在京城的各個角落，恐怕是一個變數。」

「依柴卿之見，那些人可以撤到哪裡去？」

「臣以為駐紮在軍機大營甚好，軍機大營如今是顧世子在統領。有他在，鄱陽王帶進京的那些士兵必然掀不起什麼風浪。再者，兩者也可以相互制衡。」

皇上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點了點頭，「甚好。」

此舉不失為是一個試探鄱陽王的好時機，若他當真有謀反之心，是斷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想到這裡，他又將目光落在了夜瑾軒身上，眸子閃了閃。

夜瑾軒只當皇上是器重他，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

「淮陰侯，這事你去辦，勢必要讓鄱陽王將城內所有的士兵全部撤走。」

「是。」

若淮陰侯真有這個心思，那他也不能活著回江南了。

「都回去吧。」

「是。」

在眾人都離開以後，皇上的神色漸漸清明瞭起來，「來人，叫元初進來。」

……

夜瑾軒一出去就見到了跪在地上的夜瑾瀾，脣角不自覺的勾了勾，那個位置遲早會是他的！

商議這麼重要的事情，皇上就只叫了他和夜瑾瀾，可見對夜瑾華那個蠢貨沒有任何的信任。

在他眼裡，夜瑾瀾只是一個沉迷於女人美色的廢物，更加不是對手。

「四弟，去幫我向父皇求求情。天這麼冷，我不想跪在這裡。」見他出來，夜瑾瀾忙不迭的開口。

夜瑾軒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有些無奈的開口，「三哥，不是我不想替你求情，今日父皇真的是很生氣。不如你先跪一會兒，等父皇消氣了再讓人去問問。」

說完，徑直的往外走，餘光瞥見了一邊匆匆趕來的容妃，脣角的笑意不自覺的加深。

有母妃護著又如何？又強大的母族支持又如何？

不還是他的手下敗將！

總有一日，他要將這些人全都踩在腳底！

出去以後，見他心情不錯，一旁跟著他的暗衛忍不住開口，「主子，今日可是有什麼喜事？」

夜瑾軒點了點頭，「你去放出消息，就說父皇有意立我為褚。」

「這……」一旁的暗衛有些心驚，「……是。」

自那場時疫以後，他的民心就大不如從前了，就連朝中的支持者也在急劇下降。

再後來，謝家謀反，這種情況更甚。

他一直都在嘗試著挽回自己的名聲，但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想到今日皇上對他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心情大好，彷彿皇位都已經在眼前了。

……

楚淵依舊是保持著以前的做派，恭恭敬敬的行完禮，就站在了一邊。

「你說的沒錯，老四……當真是有反叛之心。」

楚淵心裡暗笑，他交了那麼多證據皇上都沒有確定，就在方才短短的時間內，就確定了。

見他沒有說話，皇上也不惱，自顧自的接著開口，「恐怕當初謝國公逼宮也有他的手筆，只是他偽裝得實在是太好了，你這段時間要盯緊他們。」

「是。」

「鄱陽王身邊也有朕的人，你去聯絡他們。」

楚淵身體一震，斂去眼中的情緒，「是，臣定不辱皇上使命。」

看來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皇上連安插在別人身邊的探子都告訴他了。

「這段時間京城的安危就靠你了。」

「皇上放心，臣已經加了一倍的人巡邏，每天十二時辰每條街都會有人巡邏，絕不會出任何問題。」

「甚好，朕乏了，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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