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避禍村野
安然身子一僵。
故人,什麼故人!
她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想聽我就說,不想聽就算了。」北冥夜看到她滿臉失望,擺出一副愛聽就聽不聽拉倒的模樣。
「你說吧,我想知道延之的所有事情。」安然安靜下來。
「我和南宮晚二十年前相識在F國一個國際跆拳道大賽,我們技藝相當不分伯仲,賽後就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後來各自忙於事業甚少聯繫。」北冥夜背對安然。
「你為什麼來T市?」安然追著他。
他沉默。
「我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請亮出你的底牌。」
「沒有底牌。如果非要我找一個底牌就是替南宮晚復仇。」
「僅僅是朋友就能豁出身價性命替他復仇,騙誰呢?」安然總覺得北冥夜根本就沒交底。
「信不信隨你。」北冥夜不再申辯,「我說追求你喜歡你,無非是想讓左燮望而卻步。如果你再單獨算計左燮,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好自為之吧!」
「你和延之究竟什麼交情?你什麼時候聽說他出了事?你們北冥集團有黑幫勢力,能否幫著去阿卡拉山附近查一些東西?」
「復仇的事我來做,你個女人家就別管了。我這裡不留女客,你走吧。」
他下了逐客令。
安然反倒不想走了。
好容易聽到有人惦記南宮晚了,她十分好奇。
北冥夜身上疑點太多,她必須再挖!
「我喜歡你這兒房子的風格,不想走了。」她十分乾脆。
「我這裡沒有一個女人,不方便。」他盯著她。
「北冥夜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留在這裡我只想問一些關於延之小時候的事。」
「該說的我都說了。記住,左燮由我來對付,你別摻和。」他把臥室的門開至最大,「再說最後一次,你該走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安然就被他攆了好幾次,她不急不躁,厚起臉皮就是賴著不走。
「你放心。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走。」
「說吧。給你三分鐘。」北冥夜看了下腕錶。
「你最後一次見延之是什麼時候?」
「十年前。」
「這些年你們聯繫過嗎?」
「甚少。」
「我和延之的事情他跟你提過嗎?」
「沒有。」
「你和延之的交情並不深——」
「時間到了。」北冥夜徑直走出臥室,「換上你的衣服,立馬走人。」
安然想了半天也理不出個頭緒,乾脆關門換上自己衣服。
北冥夜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兒,如果不肯說,她是問不出什麼的。
走人得了。
她緩緩走下樓梯,北冥夜已經在門口等她。
「我送你。」他也不問她願不願意就把車子開過來。
安然不推辭上了車。
「北冥夜,謝謝你救了我。」安然想起昨天在左燮那邊心驚膽戰的場景。
高冷帝沉默開車。
「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請你吃頓飯。賞個臉吧。」她臉頰有些紅,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低三下四的約男人吃飯。
說不出什麼原因,她就想找機會跟他單獨聊一聊延之。
「去哪兒?」高冷帝終於吐出兩個字。
他這是答應了!
「你來挑,我請客。」
「我這裡不熟,你來定。」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知道郊區有一家泰國餐館,菜式不錯。」她給他人工導航,「往左大約三百米再往右拐——」
兩人很快就到目的地。
這裡離市區很遠,松竹片片,清幽安靜。
挑了二樓一個雅緻僻靜的單間,點完餐,安然再度打開話匣子——
「你什麼時候知道延之出事的?是有人告訴你,還是道聽途說?你為什麼會有替延之復仇的打算?說實話你是不是在惦記著南宮集團的產業?」
北冥夜好像沒聽進一個字,依舊淺淺地啜著手中的茶水。
安然靜靜等著他開口,他就是不語。
「你這麼悶的人怎麼會跟延之有交情?延之的脾性跟你完全是兩個極端。」
安然恨不得掰開他的嘴巴讓他把關於延之的事情都說出來。
可惜高冷帝依舊是那張冷峻絕美的臉,像李莫愁的冰魄銀針一般閃著寒光,提醒著生人勿近。
安然又要開口,北冥夜的眸子忽然警惕起來,他右手食指放到脣邊對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安然似乎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北冥夜牽起她的手起身,華眸厲光四現,「有人來討債了。」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幾個男人來勢洶洶,一腳踢開房間門,北冥夜左手拉著安然,右手從袖底翻出一把摺疊匕首衝了出去。
一聲聲男人慘叫的哀嚎。
安然被北冥夜的力量左右著身體的平衡。
她跟本就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地上就躺了一片。
但是襲擊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車子在那邊。」安然緊緊跟著他的步子,氣喘吁吁。
「他們肯定做了手腳。」北冥夜帶著她選了條小路,前方是個一望無際的松樹林。
後面的人依舊沒有放棄,追著他們的身影也鑽進松樹林。
北冥夜握著安然左手的力度更大,安然莫名的心安。
這種感覺只有和南宮晚在一起的時候才有。
北冥夜在如此廣闊的松樹林竟然來去自如,轉來轉去就出來了。卻把安然給繞暈了。
「暫時安全。天色快黑,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北冥夜環顧四周,初春的原野甚是空曠寂寥,一點掩飾都沒有。
「我報警。」安然想起自己還帶著手機。
「死心吧,沒有信號。」北冥夜不屑。
不知為什麼,安然就是相信他的話。
看都沒看手機就問「怎麼辦?」
「他們興師動眾費盡手段,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過了今晚,我們就安全了。」北冥夜十分平靜。
「這些人為什麼要對著你來?」安然看到他右手有些刮擦的血跡。
他不語。
「是不是因為我?」安然立刻明白了。
北冥夜剛到T市,要說敵人也就一個左燮。
她心生愧疚,「對不起,讓你受牽連了。」
「我願意。」北冥夜語氣堅決。
安然心中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而很舒心。
她猛然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他手中,忙掙開,「那邊有幾戶人家,我們去看看。」
北冥夜跟著她的步子。
兩人沉默往前走。
到了住戶稀少的農莊,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這個小村子偏僻,交通不便,也就十幾戶人家,大多數年輕人都去了市裡賺錢,剩下些年紀大的。
初春天寒料峭,幾戶農家都早早的吃過飯關了門。
北冥夜快速檢查完十幾戶人家,小聲道,「這間房子沒人。」
安然忙趕過去,透過貼著微微殘破的大紅喜字的門縫往裡瞅——
月色朦朧,對著門的依稀是張小小的雙人床,床上還有一床大紅喜被。
肯定是哪家剛娶了媳婦的新房,新人住了幾天就去了附近打工。
這麼偏遠落後的地方是留不住小年輕們追求夢想腳步的。
遠處火把隱隱,人聲鼎沸。
安然心驚,「他們追來了!」
北冥夜用手中戒指往門鎖上一插,門鎖開了。
「厲害。」安然悄悄對他豎起大拇指。
北冥夜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笑起來蠻好看的,幹嘛一天到晚老闆著個臉?」安然沒話找話。
這麼小的房子,也就十平米多一些,總是尷尬。
北冥夜從裡面鎖上門,「稍後見機行事。」
安然渾身快散架了般痠痛,躺在床上。
「他們人太多,真不行的話你就把我交出去。左燮惦記著股權轉讓的事,不會對我怎麼樣。」
「要走一起。」
安然對他的好感蹭蹭上升,高冷男蠻義氣。
「你也歇會,床一人一半。」安然忙欠欠身子,讓給他一溜兒。
北冥夜也不推辭,與她並行趟下。
鄉村的夜晚格外安靜。
安然忽然想起了多年前與延之在青崖村那幾夜。
時光悠悠,人世滄桑。
他曾許她一世白首不相離,也曾說一起看每年的落雪。如只剩她獨自一人品嚐這人世艱辛!
此刻的她為了逃命與一個陌生男人同處一室,而她的延之早已長眠地下。
世事弄人!
她眼角有些溼潤。
他看到她淚光盈盈,心已經百轉千回。
那群人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聽動靜,來人不少。
北冥夜一個翻身。
安然條件反射地拉起那床喜被蓋住自己。
柔軟的棉被使她緊張的情緒緩解不少。
「都他媽的翻了遍,沒有!天都黑了能跑哪兒去!」
「前面還有一間房子,啊呦是個新房。別去了,人家小兩口新婚燕爾的,別攪了人家好事。」
「他媽的你又想偷懶,老闆說了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一行人嘰嘰喳喳馬上就到門口。
北冥夜扣緊了手中的匕首。
安然快速拉過他,用被子把他跟自己蒙到一起。
「配合一下,不是我想佔你便宜,保命要緊!」安然翻身爬到他身上。
「哦呀呀,二哥蠻厲害的啦,妹妹受不了啦——」安然故意說起當地方言,她推了一把北冥夜,低聲道,「你是死人啊,動一下!」
一束燈光從門縫中照過來。
北冥夜壓低聲音,動作激烈,發出一陣陣曖昧的喘氣。
「二哥慢些啦,床都裡壓壞啦,俺可不想這麼早抱娃娃呀——」
門外傳來一陣吃吃的笑聲。
「走了,人家小兩口乾正經事呢!」
「外面是誰個子呦,偷聽人家不害羞!快點滾,二哥快去攆他們。」安然又對著門口捏嗓子喊了一句。
「走了,走了。」
外面的人嬉笑著如鳥獸散。
安然冷汗已經浸透內衣。
她趕緊從北冥夜身上下來。
豈料,北冥夜的手再度摟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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