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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結局-4

這場槍戰以魚秋山中彈被俘結束。

僱傭兵們把魚秋山殘存的蝦兵蟹將轟到一個空曠平坦的地方,並收繳了他們身上的武器。

跟著魚秋山一起進入密林的屬下,死的死,傷的傷。

「丫的,這廝真能打!」席元君跟過來,右手血跡殷然。

「沒事吧?」南宮晚朝席元君扔過去一團潔白的紗布。

席元君左手一伸,接住。

南宮晚掃了眼地上的魚秋山,他右腿中槍,鮮血直流,雙手被縛,面相猙獰可怖。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南宮晚——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無冤無仇,此話不假。」南宮晚的目光從魚秋山移到北冥蜜雪身上,冷笑,「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恐怕早就做了你的槍下鬼。」

「南宮先生,我是受——北冥蜜雪這個小浪蹄子指使——才有了動你的念頭,否則借我十個膽子——」

「魚秋山你無恥!」北冥蜜雪不忍再聽下去,「當初我跟了你,你怎麼說的,你說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一定要幫我手刃南宮晚。現在反悔,可惜已經遲了!哈哈哈——」

「你個臭娘們——我可被你害苦了!」魚秋山滿是橫肉和鮮血的臉已經沒了人樣。

北冥蜜雪大步走到魚秋山面前,對著他肥碩的身子狠狠踢了幾腳,「你個無恥的臭男人!我讓你騙我!騙我!」

魚秋山在地上哀嚎。

對這兩個人,南宮晚雙目滿是不屑,他別過頭。

「元君,傷口一定得好好消毒,這兒天太熱,蚊蟲又多,千萬別感染。」

「沒事兒。」席元君朝他晃了下纏得跟粽子樣的右手。

「回了京,你媳婦兒肯定怪我讓你受了傷。」南宮晚打趣他。

「我媳婦兒才沒那麼小心眼。」席元君轉身走向蘇韻鬆,「鬆姨,吃過藥你好些了麼?」

蘇韻鬆跟他們閒聊起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

因為經過剛才激烈的搜捕和槍戰,魚秋山的殘兵敗將都被趕到一邊,控制下來。

魚秋山和北冥蜜雪雙手被縛前就搜走了他們的武器,尤其是魚秋山一條腿已經中彈,身上被席元君打得跟開了花似的,他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眾人的警惕之心漸漸就淡了。

殊不知此刻魚秋山雙目劃過一抹厲光,右手已經悄悄伸到自己鞋子裡面,飛快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瞄準背對他的南宮晚。

「夜——」

北冥蜜雪的喊聲伴著槍聲一同響起。

「砰砰砰——」哲聖手疾眼快,朝魚秋山胸膛開了槍。

魚秋山徹底沒了氣息。

南宮晚在聽到北冥蜜雪疾呼那刻飛速轉身,一個柔軟嬌小的身子就倒在了他懷中。

她胸口滲出的鮮血如同一朵盛開的紅色花朵,越來越大。

「你——」南宮晚雙臂緊緊抱住她,眸色痛惜。

她竟然替他擋了一槍!

席元君連忙過來,挑開北冥蜜雪雙手間的繩索。

蘇韻鬆緊張到無以復加,起來又坐下,坐下又起來。

「夜——哥哥,我好高興——」北冥蜜雪的手輕輕拂過南宮晚的臉頰。

她要在彌留之際,多看幾眼自己深愛的男人。

「別說了,我馬上帶你去羅伊,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南宮晚鼻子一酸,抱起她的身子。

「不必了!」她嘴角含笑,微微翹起,湛藍的雙目在明滅的火光中迷離不定,「我活不了了——夜哥哥,聽我把話說完——」

「有沒有懂醫術的,趕緊過來看看!」南宮晚吼了嗓子。

一箇中年僱傭兵快速走來,看了下北冥蜜雪中彈的地方,翻了下她的瞳孔,無奈地搖頭。

看來是無力迴天了!

「為什麼要替我擋槍?」南宮晚晃著她的身子,悲痛萬分,「我和你不光是陌路,還有殺父之仇,為什麼這麼傻!」

她笑容更盛,雙手無力地貼在南宮晚的胸膛,「我——願意傻——我有一個請求,夜哥哥——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說。」南宮晚眼睛已經溼潤。

剛才他還狠狠打了這個女人,她卻不惜犧牲自己救下他的命。

這種難言的痛苦,還不如她用刀子捅他幾下來的痛快!

「夜——我討厭羅伊——討厭這裡的骯髒——把我——帶回你生活的地方好不好——」她神色痛苦,嘴角溢出血。

看來時間不多了。

南宮晚深深凝視著懷中的女人,她眸子微眯,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不忍拒絕。

「好。我帶你一起回T市。」

「謝謝——夜哥哥——抱緊我——好——冷——好黑——」北冥蜜雪的雙手漸漸垂落。

她湛藍的雙目已經合上。

南宮晚眼角滑落的淚水滴在她的臉龐。

這個驕傲跋扈的女子,與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卻在最後一刻為他而死,這究竟是一種怎樣濃烈的感情?

蘇韻鬆面對如此鉅變,心跳早就失了衡。

魚秋山的殘兵敗看到魚秋山已經沒了小命,紛紛磕頭求饒。席元君覺得他們罪不至死,一一遣散他們。

隨之又替南宮晚解散了那批僱傭兵。

南宮晚緩緩放下北冥蜜雪,親自用毛巾給她擦拭臉上的血跡和灰塵。

「媽,我要把她帶回T市。」

「她為你而死,理所應當。」蘇韻鬆淚眼婆娑。

明明北冥蜜雪恨延之入了骨,那關鍵一刻卻又——

世間最難揣摩的就是一個「情」字。

情,可以讓人恍若新生,也可以讓人跌入無間地獄。。

北冥蜜雪說到底也是個性情中人,她愛延之入了骨,多年愛而不得,非但沒有磨滅那份執念,反倒日益彌堅。

縱然知道那一槍下去會萬劫不復,但也拋了自己性命去換延之的性命。

蘇韻鬆一陣唏噓,親手幫北冥蜜雪整理身上的衣物。

按照羅伊的風俗,五十歲以下死亡的人都是非正常死亡,死者要進行火葬,才能贖清在世時候的罪孽。

哲聖莊真和阿火他們已經找來一堆乾燥的松木,攤好,澆上燃油。

南宮晚把北冥蜜雪抱到那堆松木上,接過席元君手中的火把。

他再次深深望了她一眼。

她臉頰蒼白,還有他那一拳打過留下的淤青。

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發,她的手。

別了。

這一生相遇,就是一個莫大的錯誤。

如果有來生,還是不要遇到了。

你有你的情有獨鍾,我有我的心心相印,各不相擾,兩不相欠。

南宮晚閉上雙目,淚水潸然而下。

他手中的火把朝著松木上的北冥蜜雪扔了過去。

頓時火光四起。

席元君攙著蘇韻鬆,拍他肩膀,「走,換個地方休息一下。」

「你們先去外面等我。」南宮晚搖頭,沒有走的意向。

席元君嘆息一聲,和蘇韻鬆走出密林。

南宮晚雙目緊盯在火光中越來越小的人影,心中苦澀萬分。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北冥蜜雪這個人。

所有的愛恨貪嗔都隨著這場火化為灰燼。

待火焰慢慢熄滅,一切冷卻下來。

他就著哲聖他們舉起的火把,俯身收拾北冥蜜雪的骨灰。

他十分小心地把她的骨灰放到一個攤開的白布上,他要遵照她的遺願,把她帶回T市。

**

T市。

安然從南宮晚去F國的那一刻,就坐立不安,水米未進。

南宮家的三個姑娘都守在老宅,等著那邊的消息。

她們試了一次又一次,電話根本就打不進去。

捱到第二天傍晚,安然終於接到了南宮晚的電話。

「安安。」

聽筒裡是南宮晚疲憊喑啞的嗓音。

「延之——」一聽到延之的聲音,安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切順利,我們馬上就回家了,等我,安安。」南宮晚已經掛了電話。

安然激動地泣不成聲。

總算等來了這個報平安的電話。

她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繡珊他們。

然後又打電話給韋絕。

「爸,延之那邊有消息了,他說一切順利,馬上要回來。」

「我剛接到連生的電話,也是這麼說的。安然,我早說過延之會沒事的,這下你該信了吧!」

「嗯,謝謝您。」安然放下手機。

開始等延之的凱旋。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她胡亂扒拉了幾口飯就回了臥室。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無味的。

從與延之通話那時算起,他們回到T市也要大半夜。

她閉上雙目,就是睡不著。

掃清這一切,她和延之的幸福生活就要開始了。

安然抱著手機躺在床上。

一過凌晨,就架不住眼皮打架,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樓下有嘈雜的腳步聲。

她忙趿拉上鞋,下樓。

延之回來了!

「延之——」她飛快地撲到南宮晚懷中。

「安安,我回來了。」南宮晚緊緊抱住她,「以後我們再也不會有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嗯。」安然熱淚盈眶,忙給蘇韻鬆打招呼,「媽,您沒事吧?」

「沒事兒,多虧元君及時趕到。」蘇韻鬆已經被繡珊扶到沙發上,利嫂給他們每人端來一碗桂圓蓮子羹。

「都喝一碗,你們奔波了兩天,壓壓驚。」惠珊招呼著他們。

「三姐,這蓮子羹是你做的吧?」席元君笑問。

「難得你還記得。」惠珊一笑,「你和延之小時候,最愛喝的就是我做的桂圓蓮子羹。」

安然發現蘇韻鬆和南宮晚面有憂慮之色,就問,「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

南宮晚深深凝望安然,「安安,北冥蜜雪為我擋了一槍,已經死了。」

安然右手捂住嘴巴,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臨死前說,不想留在骯髒的羅伊,要我把她帶回T市。」南宮晚語氣很是無奈,「我把她的骨灰帶了回來,明天就在T市給她買塊墓地葬了。」

安然緊緊握住南宮晚的手,眸色堅執,「延之,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在T市無依無靠,還是把她葬進南宮家的墓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