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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番外 問君能有幾多愁-17

這個時候看到康成來電,真是出乎意料。

「不許接。」我身側的席元君已經拿走我的手機。

「這個時候來電會不會有什麼事啊?」我問。

「你們平素無任何來往,能有什麼事?」席元君把我的手機調成靜音。

手機屏幕仍在執著地閃爍。

「存粹就是康成對你賊心未死!」席元君滿滿醋意。

為了席元君,我真的不能接康成的電話。

手機短息提示燈又亮起。

我終於忍不住,抓過手機掃了眼——

心怡,媽媽因心臟病發住院,正在第二醫院急診搶救!速來!

我從被窩裡一下子坐起,「不好,康媽媽住院了,趕緊送我去第二醫院!」

「你又不是醫生,去了能有什麼用!」他仍舊在床上躺著。

我趕緊穿衣,「大半夜的,你真捨得讓我一個人去?」

「不捨得。」他極不情願拿起毛衣就往身上套。

「這是我最後一次放縱你對康家人的關心。」

「知道啦!」我嗔他一句。

席元君為我做到這一步,我真的挺感激。

他載著我飛速來到醫院,他不想看到康家的人,就在停車場等我。

康成和康爸爸正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面。

與康家父子一陣寒暄,我跟他們並肩坐在一起等。。

「心怡,對不起。大年夜的給你打電話,媽媽突發心臟病,當時我害怕極了,總想找人分擔一些,希望你能體諒。」康成很是愧疚。

「哥,別這麼說,康媽媽養我長大,這些小事不足掛齒。」我回道。

大約半個小時,醫生出來,康媽媽總算救治及時,沒有性命之危。

我輕輕走到病房裡,康媽媽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在病痛面前,所有的人都是那麼脆弱,不堪一擊。

我坐在她床前,握住她的手。

我記得自己小時候在醫院打點滴,她也曾這麼緊握我的手。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雖然我已經把撫養費還給了他們,但心中對她的依戀仍在。

她在我過去十三年的生命裡,充當的就是媽媽的角色啊!

「你們熬了大半夜,都回家休息吧,我留下陪床。」我看了眼滿是疲倦的康爸爸和康成。

「爸先回,我和心怡留在醫院吧。」康成把車鑰匙交給康爸爸。

康爸爸依舊不放心,呆了一個小時後,還是回了家。

我手機響起,是席元君。

我連忙出了病房。

「心怡,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我已經從他語氣裡聽出了不耐煩。

我壓低聲音,「對不起,康媽媽還在輸液,我今晚要留下陪夜。你先回吧?」

「心心,明天是大年初一,我還要帶著你去給親戚拜年呢!」

「席元君,拜託你體諒一下我好不好?無論怎麼說,她養我十三年,如今她住了院,需要人照顧。我再忙也要表表孝心。」

席元君沉默片刻,終於鬆口,「好吧。心心,你要記住,隨時跟康成保持距離。否則把我醋罈子打翻,你就得負全部責任!」

「我知道啦!」我笑著掛斷電話。

席元君還算體貼。

回到病房,我勸康成回去,他一口回絕。

病房裡很安靜。

我看了眼手機,已經凌晨兩點。

「心怡,他對你好嗎?」康成忽然問。

「很好。」我回答的很乾脆。

「你們為什麼會分開三年?」他又問。

我沉默。

康成的這個問題已經越界。

「心怡,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當真比不過一個席元君?」他深深望定我,「我不信!」

這種問題我懶得解釋,越解釋越沒意思。

「大四那年,我找了顧姿。」他緩緩道來,「顧姿各方面都比你強,但是我卻無法愛上她。越處越發現她不是我心中喜歡的類型。我喜歡的一直是——」

「哥,別說了。」我打斷他。

「在我心裡,我們十多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他情緒有些激動,「我希望你能心平氣和地想一想我們的關係。」

「對不起,哥,是我辜負了你。」我替康媽媽掖了下被角,「我已經跟席元君領了結婚證,以後請不要再說剛才那種話。」

最終他目光如傷,沉默下來。

我們倆人就這樣熬到了天亮。

康媽媽早就醒過來,我陪她聊了會兒,醫生又給她做了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身體機能趨於正常。

康爸爸從家裡帶來了早餐。

「昨晚辛苦這倆孩子了,你們趕緊吃點東西,都回去睡上一覺。」康爸爸親自喂康媽媽。

「我不累。」康成沒有要走的跡象。

「那我就先回了。下午再來看您。」我在醫院呆了一夜,也怕席元君翻了醋罈子。

「送送心怡。」康媽媽微弱的聲音朝康成喊。

「不用了。」我飛快走出病房。

我撥通席元君電話。

「準備回來了,心心?」

從電話裡我能聽出濃濃的酸味兒。

「那要看你有沒有時間來接我?如果沒有,我就呆到下午好了。」我給他開起玩笑。

「等我三分鐘,我就在醫院附近。」

我笑著收好手機。

我就知道他不會遠離我。

這種被人惦念的感覺真好。

跟著席元君回了大院,席家老兩口去各處拜年未回。

偌大一個院子,甚是安靜。

睏意襲來,我連初一的餃子都沒吃就爬上床。

「告訴我,昨晚康成有沒有向你憶當年啥的?」他躺在我身側,一臉凝重。

「沒有。」我輕叱他,「我給他說過我們已經領證,席元君,請把你的心放回肚裡,以後康成不會再想不開了。」

「這還差不多。昨晚我出了醫院,一想到把你留在康成身邊,腸子都悔青了。心心,以後咱們要跟康家那邊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可以,但是要等到康媽媽出院。再怎麼說,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

「養育之恩不是早就還清了。」席元君嘟噥,「反正只要看到你跟康成來往我就不爽!」

「小心眼。」我笑他。

「我和爸媽已經商量過,等你畢業就把婚事給辦了。」

「我傍晚還要去醫院看望康媽媽,你可不許生氣啊!」

「心心,你在挑戰我的極限嗎?昨晚放你在外面呆一夜就是我最大的底線了。」席元君捏住我的下巴,「記住你男人我的話,不許!」

睏意襲來,我懶得跟他拌嘴,蒙上被子就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中,我感覺席元君強有力的雙臂擁我入懷。

他的大手在我肌膚上一遍又一遍的撫過。

我好想睜開眼睛,但是太困了,根本沒有心情迎合他。

畢竟我大姨媽在身,他也就是隔靴搔癢罷了。

中午,席家又來了幾波客人,我跟他們一起吃了團圓飯。

席元君逢人就說,「這是我媳婦兒,莫心怡。」

剛開始我還害臊,後來就能坦然面對他嘴裡的「媳婦」了。

送走所有的客人,已經下午五點。

我笑著請示席元君去醫院的事兒。

「早就說了,不行。」他板起臉。

「求你了,席元君,否則我會覺得自己是個沒有良心的人。」

「沒良心怎麼啦,我喜歡就行。」他不講理。

我索性沉默。

僵持好久,他總算鬆口,「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我送你去,但是醜話說在前面,不許陪夜。」

「還是你對我好。我記住了,不陪夜!」我踮起腳尖在他額頭吻了一下。

他大手卡在我的腰際,在我耳邊輕聲道,「如果不是你那親戚,現在就辦了你。」

「席元君你最壞!」我朝他身上捶了一拳。

到了醫院,席元君還是選擇在停車場等我,一再囑咐,「最多倆小時,不許陪夜!」

我笑著朝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獨自進了住院部。

康媽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但是康爸爸從中午開始就血壓升高,頭暈目眩。

為了便於照顧他們,醫院在病房又給康爸爸加了一張床。

康成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

看樣子,我暫時走不了了。

我躲到走廊上給席元君打電話。

「席元君,我怕是要食言。康爸爸血壓升高也住下了。我暫時離不開,你先回吧,我待會兒給你電話。」

「心心,不許陪夜。」他再次警告我。

「知道了。」我爽快應下。

殊不知,這件事會成為我和席元君感情極速降溫的轉折點。

兩個上了五十歲左右的病人,康成一個人根本就照顧不過來。

加上現在大過年的,醫院裡連護工都很難找。

康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根本沒照顧過人,如今爸媽都住院,總是顧此失彼。不是忘了給康爸爸去化驗室取單子,就是忘了給康媽媽拿藥。

在我的幫助下,他總算理清了頭緒。

天色越來越晚,席元君的奪命電話已經來了好幾次,我一直在說,「一個小時後就走」,席爸爸和席媽媽也勸我回家,可我卻邁不開步子。

康家三口都在醫院,如果這個時候我選擇回家,太說不過去了。

尤其是一想到我剛來月經那幾年,每個月那幾天在床上痛的爬不起來,康媽媽悉心照顧我的情形,我就更不忍心。

康成昨晚到現在根本就沒合過眼,我讓他回家睡一覺,他只趴在康爸爸床頭打了個盹。

康媽媽輸完液,我走出病房,再度撥通席元君的電話。

「我馬上去接你,心心,等我。」我未開口,他就急切地說。

「對不起。我今晚不能走了。」我聲音很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莫心怡,你再說一遍!」

那頭傳來他憤怒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