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那若是，過不去

不知道世上是否有順風順水這一說法。

白爺爺生日宴之後，我在賭石的買賣上，也幹得更不錯了。

鴿子時常告訴我，之前那座礦山，去看原石的人也越來越多。

總的來說，一切就算順利。

我偶爾也閒來無事，替付景晨畫畫珠寶設計稿。

雖然我做設計的時間不長，但無論如何，一個月也至少有那麼點小靈感。

山重水複，所有的路，都得自己走出來。

沒有人替你負責，除非你自己不斷攀登不斷努力不放棄。

這一切，在我心坎兒上，從來就沒有放鬆過。

孩子順利成長，付景晨也再沒有緋聞。

我，倒是沒有絲毫擰巴！

就這麼和付景晨過日子，倒平平靜靜。

或許以後我會離開，等他控制不了左嶺之後。

又或許不，因為沒有必要了。

一場荒唐，一生荒唐。

————

兩年後。

左嶺提出要自己去上學，不讓我送。

我並不意外，畢竟他從小獨立。

日子趨於平靜，我也挺安心。

他不嬌慣，反而理智冷靜。真的跟他爸爸易粵一樣。

我也不怎麼限制他，反正他手機裡，我裝了定位的app，能隨時看到他走到哪兒了。

所以，也放心。

本來以為，這樣也沒什麼差錯，結果……

我錯了。

那天我在書房畫設計稿，手機鬧鐘一響，我知道左嶺該放學可，叫阿姨開始準備做飯。

過了二十分鐘，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定位app，想看看孩子到哪兒了。

結果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離開學校很遠了，但是跟家是反方向。

我反覆確認，後知後覺地衝出書房，抓起車鑰匙就跟著定位追過去。

我沒有貿然給左嶺打電話，我相信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或者有危險，他會想方設法通知我的。

要麼，他就是被迷暈了。

我有些著急，開車的時候一會兒看路一會兒看定位app，生怕跟丟了或者不及時。

左嶺長這麼大以來，一直都很讓我省心。

他要是遇到危險，會知道該怎麼做麼？

我憂心忡忡跟著，一直提心吊膽又不敢報警。

畢竟，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都還沒確定。

開著車跟了半天，我神經緊繃不敢有一刻放鬆。

開車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注意路線，沒注意自己的車在怎麼走。

直到定位顯示左嶺沒有繼續移動，而且停下來的地點是一家高階餐廳。

我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寶貝是跟誰在一起

他那麼聰明，無論跟誰在一起，不回家，總會給我報個信的。

但他到現在為止，怎麼一個訊息都沒給我傳來。

我不確定帶他走的，是誰。

誰有本事可以讓他不回家，而且還不跟我打個招呼。

我看app沒有再動，直接把車速加了二十碼。

心裡，祈禱千萬千萬不要再出岔子，去別的地方。

我已經緊張到，彷彿車內空氣完全稀薄。

————

停下車的那一刻，我看著app上兩個幾乎重合的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餐廳是會員制，還好付景晨有它家的VIP。

我報了他的號碼才被允許進去。

可是，我要怎麼明目張膽一桌一桌找人？！

餐廳的人都在認真吃飯，我如果像個瘋子一樣一桌一桌看，會被趕出去的。

思索好久，正猶豫要不要給左嶺打電話，就聽到一聲脆脆的「媽媽」。

這餐廳安安靜靜的，大家都在低聲交流。

熟悉的聲音格外特別，讓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轉過頭，就看到左嶺的小身影，他歡快地朝我走過來。

我蹲下，抱住他：「寶貝，你怎麼到這裡來不跟媽媽說一聲呢？」

左嶺搖搖頭：「是粵爸爸不讓我跟你說。」

我握著左嶺肩膀的手都僵了。

是易粵……

是他……

我開始打量左嶺，看他有沒有情緒變化或者別的不對的地方。

左嶺反而雲淡風輕：「媽咪，粵爸爸叫我出來接你一起去吃飯。」

我點點頭，儘可能在孩子面前保持冷靜跟理智。

易粵出來了，他什麼時候出來的？

他說他會讓我後悔，怎麼讓我後悔？他要做什麼？

我心裡七上八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單獨找易粵談談吧？

可他既然先找左嶺了，那就是在警告我。

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想對左嶺做什麼？

我跟著左嶺進了一個包間。看到易粵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他來。

胖瘦跟之前沒什麼兩樣，不過他留了鬍子，看起來也已經四十左右了。

就是個，瀕臨中年的大叔。

我本來都想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管易粵要做什麼，我跟他周旋，再不濟我硬碰硬也不讓他傷害孩子。

可是，他這樣隨意坐著，又這副打扮，我看著有點怕了。

我實在怕他現在已經變成我不瞭解的樣子。

原本，對他，我就捉摸不透。現在這樣，我心裡更加沒底。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要對孩子做什麼。

「來了就坐，跟我一路了，累？」

這包間不大，牆紙都是用最上層的，頂面的燈貼著天花板，明晃晃的，完全沒有溫馨的感覺。

我坐在易粵旁邊隔了一個位置。

「你們吃很久了？」

「一直在等你！」左嶺開始點菜。

在平常撒個，左嶺也不是不懂規矩的孩子。

出去吃飯，他幾乎不主動點菜。今天我知道，是因為他很喜歡易粵。

他一開心，就不管不顧。

我也沒什麼好顧及的，就由著他點。

「那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

左嶺說：「因為粵爸爸說，你一定會來的，而且一定找得到！」

吃飯的時候，我滿腦子憂心，也就實在吃不了什麼，就看著左嶺吃。

易粵也沒怎麼動筷子，一副早有準備，還有後文的樣子。

好不容易等左嶺吃好了飯，易粵拿了錢打發他去買菸，順便買點水果，這包間裡，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四目相對，我彷彿看到和他過往的種種，心生感慨。

「出來了，就不要再給自己找事情了，好嗎？或者我說直白一點，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行不行？」

易粵眼底的清澈，被磨成了深邃：「如果我說，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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