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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無事生非的貨

「好!」

「好!」

……

我的話音才落,身後傳來自發的叫好聲。

此起彼伏的呼喊,迴盪在二進院的上空,驚飛了幾隻繾綣的鳥兒。

旋即,我率先走出垂花門。

鍾冶緊緊跟隨。

街門口,停著一臺凱迪拉克和兩輛中巴。

從泊車的角度上看,很著急,很倉促。

鍾冶紳士地幫我拉開車門,請我坐到了副駕駛位。

隨後,他親自駕車,回「金侶衣」。

我們剛下車,兩輛中巴車也停了下來。

幾十號年輕帥哥烏泱烏泱進了「金侶衣」,不免引得路人側目。

——幸而他們把武器都放在了車上,否則,影響度可能會更大。

在六樓辦公室,我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渾身的骨頭節隱隱作痛。

「玖兒,要不要緊?」鍾冶坐在我身前,用了一種只有他能說、只有我能懂的問法。

我搖搖頭,把臉埋到散發著淡淡菸草味的墊子上,悶悶地迴應,「冶哥,你親自到各樓層去走走吧,別再生出什麼事端。」

「行。這些兔崽子們,都是無事生非的貨!我去打壓一下,免得他們擅自去禍害吾院。事情到此為止就好,再擴大對你沒有益處。」說完,摸了摸我的後腦勺,起身出門。

我疲憊地趴在沙發上,腦子停擺,思維不動。

過了一會,房門「嘭」一聲被撞開,一個人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是誰。

「玖兒,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什麼的?」凌老二焦灼地發問。

——即便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凌老大,可我還是喜歡稱呼他為「凌老二」。

跟行幾沒關係,而是,這個人在某種特定時刻往往會缺根筋。

「玖兒?你還好嗎?」他用手掌輕拍我的後背,小心翼翼。

我猛然坐起,把他嚇了一跳。

「沒事吧?啊?」穩了穩神兒,坐在我身前,「剛才鍾冶給我打電話,說弄了一票人把你從吾院接回來,頓時急得我啊……」

我吸了下鼻子,「哥,放心,我沒事。」

「玖兒,回大宅吧!畢竟,你是凌家的孩子。」他用了「孩子」這個詞,而非「女兒」,讓人心裡甚暖。

「不,那裡不是我的家。」一口回絕。

他擰起了濃密的眉毛,「不回大宅你要去哪兒啊?」

我撒目周遭,語調悠然,「當然是留在『金侶衣』。吃喝玩樂的,這裡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天堂!」

「玖兒,」凌老二神傷地垂首,「父親旅行去了,語橙也搬出去跟人同居了。現在,偌大的凌家只剩我一個人,怪冷清的。你回來吧,跟哥一起住……」

「覺得冷清就趕緊把喜歡的姑娘娶進門,讓她給你生一大堆孩子,到時就熱鬧了!」變相拒絕。

——那裡有我跟吾家叔侄的回憶,必須遠離。

「你怎麼這麼倔呢!」凌老二無奈地戳了戳我的腦門兒。

瞧瞧,我們的小動作都是一毛一樣的,——絕壁親兄妹,如假包換。

忖了片刻,他慢吞吞地問道,「跟吾家,徹底決裂了?」

我揚眉點頭,「哥,如果我回到最初的自己,會不會太晚了?」

這句話問得很隱晦,不知他能否理解。

凌老二努嘴想了想,搖頭,「不晚。前提是,回到最初,你會不會快樂。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回到老路上去,不要再勉強自己走新路。」

沒想到,平素看起來有胸肌、無腦仁的傢伙,竟然也能說出這麼燙心的話來。

我抬手戳戳他的胸肌位置,嘖嘖,硬朗得很!

「凌初玖,你要不要這麼滿臉色相地戳我啊?」他誇張地護住胸口。

「凌思昂,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忘了當年差點被我踢廢那回事了?」狠戳他的肺管子。

凌老二頓時臉紅脖子粗地騰然起身,頻頻對我指指點點,「你,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把這件事兒透露出去,我就跟你斷絕兄妹關係!」

「喲呵!還敢威脅我!這麼緊張,是不是怕伊離知道以後嚴重懷疑你的那個能力啊?」我極力取笑。

他咬牙切齒,作勢要撲上來揍我,這時,鍾冶開門走了進來。

「嘛?你是怎麼當的哥啊?自己妹子剛受了氣,你來了不知道安慰安慰,竟然也跟著欺負她!」真真假假的,陰沉著臉。

凌老二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你們『金侶衣』的人倒是蠻團結!大當家的領著一群小弟去把二當家的劫了回來……」

鍾冶睨了我一眼,「幸好下去轉了一趟。有兩個青頭愣子,正準備去吾院『掃二圈兒』呢!」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摁住了?」

他點點頭,「被我一頓踹,老實了。已經把話傳下去了,誰再敢碰吾院或者找吾家人的茬口,一律滾出『金侶衣』。」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別讓兄弟們髒了自己的手。」

兩個男人對視著,一通眼神交流,凌老二清了清嗓兒,踟躕著開口。

「玖兒,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堯叔對你不規矩?」

我搖搖頭,脣角現出一絲冷意,「吾戰根本沒死!」

六個字,像炮彈,轟得這對新晉鐵瓷都愣在了原地。

反應過來之後,鍾冶的身體周圍籠罩著怒火。

「沒死還讓你去守喪?把你困在吾院三年,這特麼得有多陰險!你的青春、你的大好時光難道就一文不值嗎?媽的,早知是這樣,我就該直接平了吾院!」雙拳攥緊,身子挺立,恨得睚眥欲裂。

然,我的親哥哥,關心的卻不是這個。

「玖兒,吾戰沒死……,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得回去跟他過日子?」猶豫著,問了出來。

我森然冷笑,「當初我跟吾戰只舉行了婚禮,並沒有註冊,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據說後來吾競堯偽造了我和吾戰的結婚證,但,那是不作數的。」

鍾冶稍微冷靜了一些,「可是玖兒,他把眼睛給了你,這麼大的人情……」

「哈哈哈……」我的心被刺痛,狂笑起來。

兩個大男人惶然望著我,有點不知所措。

笑夠,我微微昂首,「我的角膜,是一個車禍過世的小姑娘的。吾戰的眼睛,還好好地待在他的眼眶裡!」

凌老二怒了,「他們這跟詐騙有什麼區別!讓你以為吾戰把眼睛給了你,害你揹負著無邊無盡的心理負擔,這特麼太損了!」

鍾冶面露凶相望著我,「玖兒,如果你還想要吾戰的眼珠子,我負責給你弄來!」

一個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哥,一個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兄長,他們的激動反應多少安撫了我內心的難過。

我的兩隻手分別挽住這兩個男人的手臂,「兩位哥哥,玖兒有事要拜託你們!」

「你說!」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迴應。

我長長地噴了下鼻息,「吾家,吾院,吾氏的三個男人,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過去式,必須忘得乾乾淨淨。從現在開始,我,凌初玖,要做回我自己。所以,請你們以後再也不要對我提及以前那些爛事了,行嗎?」

他們再度很有默契地對視,同聲保證,「沒問題。」

我放開了他們的胳膊,轉而摟住了他們的脖子,「現在,請二位男士陪我到樓下去嗨皮!我、要、發、洩——」

尾音拖得巨長。

凌老二抿脣笑笑,「丫頭,你絕對是我親妹妹!」

鍾冶也露出罕有的笑意,「那就來吧,請女王大人去蹦個迪……」

說著,他們的兩條手臂交叉攬住我的細腰,直接令我雙腿離地。

「啊——」我歡快地喊了一聲。

兩人眼波交流之後,凌老二尖聲軟語,「女王大人鑾駕出宮咯——」

隨即,兩人腳步頻動,出門,進電梯,直抵地下一樓。

時間還早,DISCO大廳里人不多,為了熱場,DJ在瘋狂地打碟。

我被放到地上後,拉著兩個男人蹦進了舞池。

要說這凌老二啊,雖然運動神經發達,可是跳起舞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見過螞蚱蹦達嗎?

喏,跟他一個姿勢!

倒是鍾冶,嘖嘖嘖,什麼叫力與美的結合,什麼叫節奏感與協調度的匹配,看了他的舞姿,就全知道了。

會跳舞的男人太招人兒了,幾分鐘下來,身側已經圍了三個妝容精緻、衣著性感、身材妖嬈的美女。

鍾冶跳在興頭上,來者不拒,輪番跟美女們耳鬢廝磨、勾指撩情。

我緩下舞步,一點點退後,鑽出了人圈。

有點小累,索性到吧檯那兒去要喝的。

帥氣的酒保衝我點頭哈腰,「玖兒姐,您想喝點什麼?」

——下午那麼一鬧騰,現在整個「金侶衣」沒幾個不認識我的。

「有沒有不帶酒精的飲品?」發洩歸發洩,我可不想破戒。

酒保略帶為難地想了想,「玖兒姐,要麼,我讓人去清吧給您取點果汁吧?」

「果汁」兩個字,刺痛了我的耳膜。

「不用了。你這兒有蘇打水吧?給我一杯!」我說道。

他點點頭,踟躕著,「可是,如果我給您喝蘇打水,這麼沒格調,會被冶哥罵的……」

我拍了下他的頭,「你怕冶哥,就不怕我是嗎?」

他憨憨地笑笑,趕緊準備了一杯蘇打水。

我端起杯子,剛送到脣邊,就聽見一個聲音在耳側響起。

「來DISCO不喝酒,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宛如一抹陽光,照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