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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不符合我的口味

我正準備喝水,清脆的問話聲傳入了耳蝸。

循著聲音轉身望去,是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孩。

個子蠻高,斜龐克頭,單眼皮,高挺的鼻子,敦厚的嘴脣。

儘管光線幽暗,還是能看得出,他的皮膚很細嫩。

再加上滿臉未脫的稚氣,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格外乾淨。

見我在打量他,男孩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問你呢!來DISCO不喝酒,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我抿了口蘇打水,「弟弟,你還沒成年吧?不該到這種地方來!」

他倏然靠近,把我圈在吧檯和雙臂之間,表情玩味,「好妞才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故意扮出來的不羈和成熟,讓人想笑。

但是,我忍住了。

抬手,用食指劃了一下他的臉頰,「小屁孩,乖乖回家去,聽話!」

他愣了片刻,旋即,正色開口,「你調戲我!」

這次,換我微微發怔,然後,忍笑迴應,「弟弟,你年紀太小,不符合我的口味。」

他瞥了一眼別處,眼神有點小不屑,「年紀大有什麼好的?一身老皮,體能也差勁……」

話沒說完,就被鍾冶從後面拎著衣領扯離了吧檯。

男孩趔趄了兩步,站穩。

待看清拎他的人,立刻狠著臉色衝過來。

我搶在鍾冶之前,迎上了男孩。

「好了,弟弟,別鬧了。這個人你惹不起的!聽話,回家去,好好看書學習,讀個好大學……」湊到他身前,柔聲相勸。

——這麼大的孩子,叛逆心理最強,很容易走錯路。

隨手拉一把,或許,就能挽救一個未知的人生。

聽我說完,男孩喊了一句什麼。

可是,正逢音樂的高潮部分,他的脆聲被完全吞噬。

鍾冶已經失去了耐性,揮手派了兩個小弟過來。

他們架住男孩的雙臂,拖著他往角落裡走去。

男孩不肯就範,掙扎著,想擺脫束縛。

然,「金侶衣」的人都身手了得,更何況,是兩個人在控制他。

我趕緊走到鍾冶身邊,對他耳語,「冶哥,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已,別給傷著了。」

鍾冶的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了兩秒鐘,無奈地點頭,朝手下們作了個手勢。

隨即,那兩個人卯足了力氣,把不停踢踹的男孩拖往門口。

男孩在反抗,目光卻一直落在我身上,嘴巴在動著,只是聽不清說什麼。

很快,三人消失在視線裡。

我轉頭看著鍾冶,他正緊緊盯著吧檯上的水杯。

瞧這個模樣,是想找茬發火呢!

——唉,還真讓酒保給說著了!

我趕忙打岔,推脫有些累了,想上樓去歇息。

他用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瞥了酒保一眼,轉而搭著我的肩膀,往電梯走去。

等電梯的時候,滿頭大汗的凌老二跑了過來。

沒想到,身體協調性那麼差的人,竟如此鍾愛蹦迪。

一起到了四樓,鍾冶幫我要了個高間兒。

凌老二到時間去接伊離,沒進門就走了。

鍾冶進房之後四處瞧了瞧,確定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便叮嚀我好好休息,隨即離開。

我站到落地窗前,眺望遠處的風景,深深地舒了口氣。

沒多久,有人敲門,原來是鍾冶讓小廚房做了飯菜送過來。

紅燒獅子頭、辣燜明太魚、西芹炒百合、爽口穿心蓮,都是普通的菜式。

對我來說,卻再喜愛不過。

吃掉了一整碗米飯,撐得在屋子裡直打轉。

——拮据的環境使然,從小到大,我只要是吃飽了,心情就不會太差。

甚至於,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亦可以用美味來調節情緒。

這一點,鍾冶是知道的。

消化半個小時,去浴房做了個汗蒸。

出了一身透汗,心境也跟著通透了。

回到高間兒,掛上「請勿打擾」的門牌,倒頭便睡。

夜裡,手機響了。

拿起看了一眼,是五叔的來電。

劃了拒接,連同信息權限一起,拉入黑名單。

隨後,按照同樣的程序,把吾戰和吾自橫的號碼同樣拉黑。

手機扔到床頭櫃子上,繼續酣睡。

第二天早上,鍾冶來敲門。

我頭髮蓬亂、睡眼朦朧地給他開了門,轉身又回去躺到了床上。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凝眸看了我一會兒,輕嘆一聲,出門。

中午,鍾冶再度親自來給我送飯。

我慵懶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早飯、午飯一起吃。

下午,在二樓唱了兩個小時歌,吼得嗓子都要啞了。

鍾冶一直陪在我身旁,全程擰眉。

——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晚飯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去蹦迪。

舞池裡人很多,燈光也格外幽暗。

鍾冶和滕子在我周圍打轉,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保護圈。

我不理他們的良苦用心,半闔眸子,暢快地舞動身體。

俄而,有個角落忽然騷動起來,客人紛紛停止扭擺,湊上去看熱鬧。

鍾冶和滕子對了個眼色,自己前往那個角落。

滕子抓著我的手臂,帶我離開舞池,去往吧檯。

那邊的狀況愈發混亂,大部分客人都圍了過去。

我很擔心鍾冶,便讓滕子前去幫忙。

滕子猶豫了片刻,叮囑我原地待著、哪兒也別去,自己匆匆離開。

感覺口渴,我又跟酒保要蘇打水喝。

他卻神祕兮兮地向我獻寶,,「玖兒姐,您不用再喝蘇打水了,我現在就給您榨果汁。」

說完,轉過身去,手法生疏地擺弄榨汁機。

就在這個當口,一條手臂從後面伸過來,攬住我的細腰,拖著我就走。

嘈雜的環境中,任我喊破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何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騷亂那邊。

我倒退著,被拖進了一個廁所隔間。

隨著隔間門板的關闔,終於看清了拖拽我的人。

竟然是昨晚見過的那個男孩。

他微喘著,把我壓在牆上,修長的食指豎在脣間,「噓——」。

「怎麼是你?」我問了個很沒意義的問題。

他湊近我的臉,嘴脣擦過我的皮膚,「我來救你……」

我愕然,竟忘了推開他,「你說什麼?」

「救你……」雖是輕喃,但,語氣篤定。

「弟弟,難不成你以為我被綁架了還是怎麼的?」說著,輕輕推開他。

他側頭望著我,咬了咬嘴脣,「別管我叫弟弟。現在,你披上我的外套,我帶你走……」

說著,就要脫掉外衣。

我揪住了他的衣襟,「弟弟,你聽我說,我沒有被綁架……」

他停下動作,「但是,你被牢牢地禁錮了。那個男人,凶神惡煞一般看著你,不容許你離開他的視線。」

我心裡劃過一絲感動,隨手幫他穿好外套,「傻弟弟,那個男人是我的發小,我管他叫哥哥。」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明明不是哥哥該有的眼神!」觀察得還挺仔細。

「嗯,你所說的,我都知道。」雙手搭上他的肩頭,「弟弟,你放心,我真的沒有被禁錮……」

他略有不快地低呼,「都說了,別叫我弟弟!」

我啞然失笑,弓指叩了下他的額頭,「好,聽你的,不叫弟弟。臭小子,昨天不是告訴你別來這種地方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還不是為了救你……」嘟囔了一句,低頭,跟我對視,滿眼的赤誠。

這個可愛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小子,姐姐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沒有被任何人禁錮,也沒有人能禁錮得了我。現在,你,立刻給我回家去!」說著,攬住他的胳膊,準備出門。

男孩比我高了近兩頭,身體很結實,想拖動他,不太容易。

正拉鋸的時候,門外傳來吵嚷聲。

「冶哥,還沒找到玖兒姐嗎?」

「冶哥,玖兒姐有沒有可能回樓上休息去了?」

「冶哥,玖兒姐會不會去了廁所?」

……

男孩在我耳旁輕輕問了一句,「你叫玖兒?」

我趕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別出聲。我現在出去,你晚點再離開。聽話!」

他在蹙眉,明顯不情願。

「如果被他發現我跟你在一起,咱們都得遭殃!」我不得不以此做威脅。

男孩猶豫了一霎,到底還是點了頭。

「乖!」我滿意地鬆開了他的嘴巴。

甫一獲得自由,他便把我壓到了牆上。

「你是個好妞,不能縱容那樣粗鄙的男人佔有你……」清脆的聲線之中,裹夾著怒火。

我嫣然一笑,「放心,姐心裡有數。」

「你不是我姐!」他低聲強調。

我頻頻點頭,「好好好,不是!」

隨即,推開他,走出隔間。

一出門,便看見鍾冶正在吩咐保潔大嬸進衛生間找人。

見到我,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摟住我的肩膀,直奔電梯。

電梯裡,他抱怨著,剛剛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舞池旁的角落裡倒了一大灘血漿,害得客人以為發生了命案。

我故作吃驚,跟著怒罵了幾句。

這件事總算不露痕跡地遮掩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依舊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

鍾冶拿我沒辦法,只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分分鐘不離開。

甚至,連我去廁所,他都在外面等著。

——難不成是怕我尋短見?

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是看著我長大的,就這麼不瞭解我嗎?

三天後的早上,我剛洗漱完,鍾冶如常敲響了高間兒的房門。

打開門板,卻發現門外並非只有他自己。

——身旁,還有兩張「撲克臉」。

一張「撲克臉」亮了亮警官證,「是凌初玖女士嗎?請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配合調查一個案子。」

我遲疑著發問,「能告訴我是什麼案子嗎?」

另外一張「撲克臉」歪了下頭,「到警局就知道了。」

我迅速睨了鍾冶一眼,淡然微笑,「好吧,我跟你們去。」

為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們搭乘管理層電梯下樓,由側門出去。

鍾冶不放心,駕車跟在警車後面,一同前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