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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喪心病狂

直到手機屏幕變黑,眾人依舊沉默不語。

良久,鍾冶第一個開口說話。

「綁匪應該不止一個,而且都很精明。明知吾家那麼有錢,卻並不貪心,一開口,只要區區五百萬。原因之一,是過多的現金不方便攜帶;原因之二,就是很有可能打算二次勒索。」

不得不承認,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競堯在商場上殺伐決斷,想必樹敵不少。所以,一時間也沒法斷定有可能是誰下的黑手……」思昂哥補充道。

我收起了手機,起身,往門口走去。

「玖兒,你要幹什麼?」

「玖兒,你想幹嘛?」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發問。

我腳步未停,「去籌錢。」

冶哥喊住了我,「等一下!」

我停下來,回頭看著他,「哥,還有什麼事嗎?」

他驅動輪椅走過來,「『金侶衣』早就盈利了,幾年來你分文未取,哥都給你攢著呢!你的紅利,可不止五百萬這個數。」

我矮下身子,雙手搭在他的膝蓋上,仰頭望著,「哥,謝謝你!」

「是哥謝謝你才對。」大手輕撫我的頭髮,「放心,堯哥會平安回來的。」

我點點頭,站了起來。

一時間有點暈,晃了晃,才站穩。

兩個哥哥幾乎異口同聲關切地問我是不是還好。

我悽然微笑,「沒有見到五叔之前,什麼都別想打倒我!」

兩個小時後,滕子把裝著五百萬現金的密碼箱送到了辦公室。

我打開箱子瞧了一眼,確實都是不連號的舊鈔。

眼下,只等綁匪再次打來電話,約定交付贖金的時間和地點。

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

好在,有冶哥和思昂哥陪著我,多少能好過一點。

苦等了二十四個小時,依舊沒有音信。

週日中午,手機終於響了。

屏幕上顯示的不是之前打來的那個號碼。

我接通了電話,設置了免提。

「錢準備好了麼?」歹徒的聲音沒變,還是上次那個人。

我沉聲迴應,「準備好了。我要看見吾先生安然無恙,然後才能把贖金交給你!」

「哈哈哈……」對方狂笑幾聲,「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交了贖金再放人,這個程序不可能改變。」

「可是我必須得知道吾先生是否平安!」我有點著急,語氣凌厲起來。

對方略有不快,「女人就是麻煩!別再耍花樣了,我會另行通知你交贖金的時間和地點。」

說完,立刻收了線。

我氣得拍了下桌子,「王八蛋!到底是想怎樣!」

思昂哥擁了擁我的肩膀,「彆著急,這事兒急不得。」

冶哥面色陰沉,目光遊移地開口,「玖兒,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思昂就行了,你不要這麼急躁。」

「什麼叫交給你們就行了?」我當即站了起來,「我得親自去交贖金,你們誰都別想插手!」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不可以跟那些喪心病狂的綁匪正面接觸。」思昂哥的態度很堅決。

我微微翹起上脣,「只要能豁得出去,還不知道是誰喪心病狂呢!」

「你想幹嘛?跟那群混賬玉石俱焚嗎?」冶哥擰起了眉頭,「你覺得我和思昂可能讓你單槍匹馬去贖堯哥嗎?」

「所以,你要千方百計地攔著我是嗎?」我依然滿臉狠色,「哥,我知道你無所不能。但,如果你強行阻攔我去交贖金,別怪我不顧兄妹情。」

冶哥眯起眸子,「你能怎樣?跟哥拼命嗎?」

「跟你拼命算什麼本事?」我露出笑意,語氣狠絕,「跟自己拼命,才是我凌初玖的風格。」

「玖兒!」凌老二吼了一聲,「大哥是為了你好!我們倆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

我瞪視著他,「你也說了,交贖金就是去送死。本該是我份內的事情,憑什麼要讓你們替我扛?你們的命不值錢嗎?啊?」

「用不著思昂出頭,我自己去就行了。」冶哥仰首淡笑,「別小看我這個殘廢,也是個狠角色來的!」

「大哥,誰都別爭了,這事兒我去最合適!」思昂哥抬高了聲調,大聲喝道。

眼看兩位哥哥各不相讓,我拿起桌上的水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響聲,四濺的碎片,令兩個男人稍事一怔。

「如果你們不讓我去交贖金,我保證,會讓自己跟這隻水晶杯一個下場。」我指著狼藉的地面吼道。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鼓起了腮幫子,牙齒咬齧聲四起。

我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別以為你們倆可以悠然自得地躲清靜,冶哥是要負責外圍接應的,這樣我才有底氣。而思昂哥,你要利用世交的身份,想辦法去穩住吾氏的陣腳。自橫哥定居國外,吾戰沒有記憶能力,這兩個人是指望不上的,吾家乃至整個吾氏,不可以出現任何差池。」

冶哥和思昂哥對視一眼,沒有再反對,也沒有明確表示認同我的安排。

不得已,我只能雙膝下跪。

「兩位哥哥,求求你們,成全妹子……」

思昂哥都傻住了,是冶哥提醒了他,才急忙過來扶我站起。

「玖兒,你怎麼能這樣逼我們呢?」冶哥無奈極了。

「行,還是不行?」我堆下了肩膀,忽然覺得很累。

他們再度對視,紛紛點頭。

好,同意就好。

我轉身去了裡間,躺在小床上養精蓄銳,順便思謀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上,手機終於又響了。

我依舊用免提接聽。

「你現在帶著錢,一個人開車到南郊的天聖煉油廠。十五分鐘之內如果不能抵達,就等著收屍吧!」歹徒說完,不待迴應便掛了電話。

我立刻起身,思昂哥幫我拖著密碼箱,滕子推著冶哥,一起下樓去車場。

坐在邁巴赫裡,我睨了一眼身側的錢箱,又望向車外的兩位哥哥。

「思昂哥,你要幫五叔照應吾氏。冶哥,我走了。」說完,發動車子。

「小心開車!」

「彆強使性子!」

哥哥們的叮嚀被風吹到了車子裡,我已經絕塵離去。

只用了十二分鐘,就抵達了天聖煉油廠。

這個煉油廠早就廢棄了,是個約架之所。

當年,鍾冶就曾帶著我來這裡觀看兩夥混混械鬥。

路況和地形都比較熟悉,所以我並不是很緊張。

下了車,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到了規定時間,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是又一個陌生號碼,——看來歹徒準備得很充分。

「帶上錢,下車,開著廠區裡的皮卡,往城北方向走。」語畢,收線。

我下了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密碼箱拖到了皮卡上。

好久不開手動檔的車子,熄了兩次火,終於駛出了廠區。

按照歹徒的吩咐,直奔城北。

開出去沒多遠,冶哥來了電話,我把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剛收線,手機又響了。

還是歹徒打來的。

「從暉北公路的岔口拐向城東山區方向,一直開,直到沒有路為止。還有,掛了電話之後立刻把手機關機。如果我發現你沒有關機或者有可疑車輛跟著你,就馬上撕票!你最好老實點!」

我應了聲「好」,待對方收了線,就把手機關了。

車子開到暉北公路的岔口,向右轉,直奔山區方向。

路上本就沒有什麼車,越走越荒僻。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再也無路可走。

我把車子停下,透過車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除了一人多高的荒草,就是參天大樹,隱蔽性好到讓人瘮得慌。

我振了振精神,走下去,把密碼箱也拖下了車。

倏地,草叢中有動靜。

扭頭看去,是三個高矮不一的男人,都帶著廉價的塑料卡通面具。

我的心臟稍事一悸,彎下腰,把密碼箱上扣著的手銬另一端拷在了自己的腕子上。

三人走到我跟前,看清狀況之後,為首的「灰狼」狠狠地抽了我一記耳光。

「媽的,是想讓老子把你的爪子砍掉嗎?」聽口吻,絕對做得出任何凶殘的事情。

我擦了下嘴角的血跡,毫無懼色地回道,「只有讓我看見吾先生,這些錢才會是你們的!否則,就算你砍了我的手,也弄不開這個特殊材料製成的密碼箱!」

三個男人眼神交流之後,「狐狸」上前來推了下我的後背,「愣著幹什麼,走啊!」

我便拖著密碼箱,隨他們走進了草叢之中。

強作鎮定,忍著恐懼,走了十幾分鍾,終於看見一個林間小屋。

「灰狼」有節奏地敲響門板,稍後,房門「吱扭」一聲打開。

我連人帶箱子被搡進了屋子裡。

沒用細看,一眼便望見被綁在椅子上的五叔。

頭髮略微凌亂,雙眸緊閉,嘴巴用破毛巾堵著,衣服上有血跡,身體斜靠在椅背上,胸口微微起伏。

「五叔……」我喃喚了一聲。

他費力地直起身子,緩緩睜開眼睛。

然,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悶吼一聲,睚眥欲裂。

綁匪根本不容我們交流,「灰狼」一把扯住我腦後的彎發,惡聲命令,「臭娘們,人你看見了,趕快把錢箱打開!」

我痛得向後仰頭,「你先鬆手,不然我怎麼開箱子?」

放開頭髮的同時,他惡狠狠地搡了下我的腦袋,「趕緊地,別耍花樣。」

我摘下鑰匙形耳釘,用它打開了腕子上的手銬。

然後,彎下腰,輸密碼。

最後一個數字摁完,箱蓋自動彈開一道縫。

藉著綁匪們查看錢箱的時機,我衝到五叔身邊,拿掉了他嘴裡的毛巾。

沒等我們倆之間有所溝通,就聽綁匪頭目揚著嗓門下達命令。

「臭娘們,竟敢耍老子!真以為膽大就能活命嗎?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拖出去輪了!爽夠了之後弄死,就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