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跟他死在一起

匪首「灰狼」話音才落，五叔寒聲厲呵，「敢動她一個指頭，我定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深潭之中綻放出來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灰狼」高聲冷笑，「你都被我們綁來了，還敢叫囂！『碎屍萬段』這個詞是為你自己準備的吧！」

五叔雙眼血紅地側著頭，斜睨匪首，「所以，你最好弄死我！否則，你們的下場將會慘絕人寰！」

「灰狼」倏然指向密碼箱，憤怒地咆哮著，「吾競堯，我真的很納悶，這個女人值得你愛嗎？瞧瞧，瞧瞧她拖了一箱子什麼東西來贖你——」

我和五叔一起望過去。

但見銀色的箱體內，裝著滿滿一箱子A4紙。

沒錯，一張紙幣都沒有，全部是白紙。

「這特麼就是你女人帶過來的贖金！」說著，「灰狼」用力踢了一腳密碼箱。

沒想到，五叔卻爆笑起來。

五個匪徒雖然都帶著面具，但是想象得出，絕對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丫頭，這是誰的主意？」笑夠了，五叔柔聲問道。

我吸了下鼻子，「我的。」

沒等五叔再說話，「灰狼」對手下做了個動作，便有兩個人衝了過來。

「別碰她——」五叔高聲喝止，卻被其中一個人凶狠地擊中了胸口，因窒息而蜷起了身子。

與此同時，我被另外一個人抓住頭髮，拖到了「灰狼」身邊。

「灰狼」骯髒的爪子在我臉上拍著，咬牙切齒逼問，「臭娘們，你把老子當作了白痴，是不是？」

我忍著疼痛，扯脣淺笑，「鬆手，我有話要說。」

「灰狼」稍微晃了下頭，我的彎發便被鬆開了。

「反正馬上就要送你上路，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麼話要說。」語畢，一把將我搡開老遠。

打了個趔趄，站穩腳步，我淡然開口，「之前確實準備好了五百萬，舊鈔，不連號。不過，又讓我給換成了白紙。至於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給你們錢，一分都不想給！」

「灰狼」怪笑一聲，「不想給錢，你直接拒絕交贖金就行了，為什麼要把自己送上門來？難道你不怕惹怒我、然後把你先奸後殺嗎？」

我也在笑，如花般嬌豔，「我來，就是為了跟心愛的男人死在一起！」

「什麼？」可以想見，「灰狼」在面具下皺眉。

我抬起手臂，指向剛剛坐直了身子的五叔，「我，要跟他死在一起！」

一片寂靜過後，「灰狼」尖刻地嘲笑道，「是不是他讓你爽透了，所以你才這麼捨不得啊？騷貨！待會兒一定讓你爽翻再死！」

我不理他的譏誚和惡毒，凝望著五叔的深眸，款款而行。

大概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吧，匪徒們並未阻攔我。

站到五叔身邊，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我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五叔不作遲疑地迴應，熱烈地吻啄。

匪徒們在打唿哨，竟然還有人鼓掌。

「死到臨頭還想著親男人，真特麼活見鬼了！」匪首的叱罵打斷了起鬨聲，「天底下還有這種為了男人連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女人！」

吻罷，我站到五叔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望向匪首，「現在，我就把遺言說給你們聽。」

「灰狼」袖手站在對面，「遺言？準備得還挺充分！來吧，說說看！」

我冷起了臉色，「不管是誰指使你們綁架的吾先生，都別指望從他這裡得到半點好處。實話告訴你們，來之前我已經交代過在道上混的義兄，如果天黑前我們沒有回去，就委託他發出『追殺令』……」

「灰狼」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唬誰呢？只聽過通緝令，哪有什麼『追殺令』一說？」

我輕哼一聲，「真是孤陋寡聞！難道你沒有聽過『民間追殺令』這個詞嗎？」

「灰狼」轉頭看看幾個手下，「你們聽說過嗎？」

其中一個支吾著出聲，「好像……，好像是金主……出巨資，追殺自己的仇家……，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我用指肚輕輕摩挲五叔的臉頰，語氣輕鬆了許多，「沒錯。不瞞你們說，吾先生的身家大概有二十九億，我的身家很少，估計也就幾百萬吧！一旦我們今天天黑前回不去，就說明已遭毒手。我義兄就會按照我的委託，變賣吾氏的全部產業，用這將近三十個億作為賞金，全球追殺你們。」

有個匪徒好像打了個哆嗦，但是「灰狼」卻不以為然，「嘁！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殺了你們倆。」

我凝神望著匪首，一字一頓，「聽過那句話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懸賞不止針對民間人士，連警方也可以領賞。他們會不遺餘力地查到你們；然後，便會有人想法設法把你們滅掉。別說這不可能，只要有錢拿，一切皆有可能！」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五叔沉聲打破寧靜，「如果我沒記錯，暉城黑白兩道的上一次大合作，是在五十年前。望族沈家，一夜之間被滅了門。他們的一個遠方親戚趕來弔唁，之後悉數變賣了沈家的全部家產，即時發出『追殺令』。三年之內，沈家滅門案的真凶們個個慘遭橫禍、意外身亡，無一倖免。」

「少特麼嚇唬老子！」匪首「灰狼」大聲吼道。

這時，一個匪徒小聲嘟囔了一句，「好像……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我爺爺給我講過……」

「灰狼」一腳踹過去，「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中用的玩意！」

罵完手下的，目光凶狠地看過來，「來人吶，先把小娘們給我綁了！」

當即便有兩個人衝過來，用手指粗的尼龍繩把我的雙手雙腳分別綁好。

「灰狼」望著五叔和我，指頭在半空中點了又點，卻什麼都沒說，轉身出了門。

一眾嘍囉也跟著呼啦啦走了出去。

門板關嚴實之後，氣氛一片靜謐。

我蹭著步子，挪到五叔跟前，屈膝坐在他的腿上。

「玖兒，你不怕嗎？」男人把下頜擔在我的肩頭，柔聲問道。

我搖搖頭，語帶不屑，「有什麼可怕的，一群色厲內荏的草包！」

他低笑著拱了拱我的肩，「小野馬，我沒想到你能這麼睿智！」

「咋？在你心目中我一直是個沒腦子的笨蛋嗎？」歪頭，輕撞他的腦袋。

「以前只覺得你聰明，還沒到睿智的程度。知道嗎，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一收到五百萬現金，就立刻做掉我！」這麼凶險的事情，語氣卻十分輕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我猜的那樣。這樣看來，幕後主謀絕非為了求財，而是一心想讓你死！」

「沒錯！」他又拱了拱，「現在，你不止沒把贖金拿來，反而還要下『追殺令』，對這幾個綁匪來說，是很強大的心理壓力。所以說，我的玖兒太睿智了。」

我咬咬嘴脣，「其實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就是想著，不能便宜那群死綁匪，也不能讓你孤孤單單地被殺害……」

「感情你真是來陪我赴死的啊？」他好像蠻意外的。

我扭頭，撇撇嘴，「嗤」了一聲，「不是哪個女人都能像我一樣拎著一箱子A4紙跟綁匪贖人的好不好？」

他頓了頓，「請問，你這句話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我扁起了嘴巴，嗓音略抖，「其實我想說，挺害怕的。來木屋的路上，過草叢的時候，簡直怕死了……」

「傻丫頭……」男人啞著嗓音呢喃了一聲，把嘴脣烙在了我的臉頰上。

滾燙。

還有胡茬的扎痛。

我吸了下鼻子，從他腿上起來，「五叔，你都傷到哪兒了？」

他眯眸凝望著我，目光暖暖的，「都是皮外傷，無礙的。」

「騙我呢，是不是？」我忍住眼底的水霧，「告訴我，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方？」

他仰頭望著天花板，「放心吧，你的鐵還在！」

我破涕為笑，「都什麼時候了，還色心不死……」

話音未落，門板被踢開。

幾個綁匪「呼呼啦啦」走了進來。

我連蹦帶蹭，站到五叔身側，跟他緊緊挨著。

「灰狼」側頭望著我，「小娘們，我忌憚你所說的『追殺令』，所以，不打算要贖金了，決定就此放過你們。」

「你會那麼善良嗎？」我質疑道。

「灰狼」狂笑了幾聲，「小娘們，你這麼伶俐，倒是很適合做我的女人！要不要考慮考慮，離開這個廢了的男人，跟我走吧？」

我蹙起黛眉，扭頭看了五叔一眼，然後瞪視著匪首，「什麼叫廢了？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灰狼」沒有迴應，比了個手勢。

隨即，有兩個匪徒走過來，用刀子割斷了我和五叔身上的尼龍繩。

「灰狼」往前踱了兩步，歪頭盯著我，「小娘們，我現在放了你們。不過，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說罷，意味深長地瞄了五叔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下！」我高呼一聲。

「灰狼」止住腳步，並未回頭。

我盯著他的背影，聲音冷冽地說道，「替我轉告你的僱主，『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灰狼」擺擺手，帶著嘍囉們揚長而去。

汽車發動機響過，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我屈膝蹲在五叔身前，抬手撫摸他的憔悴臉龐，「能走嗎？」

他溫柔地笑笑，「能。」

我扶著他起身，只走了兩步，就覺得不太對勁。

「五叔，是不是傷到腿了？」我輕聲發問。

他搖搖頭，聲線低沉，「沒事，抓緊時間離開，萬一他們改變主意，想走也走不成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感覺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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