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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番外 九五-34

玖兒翻身看過去,昏暗的燈光下,五叔孑然而立。

「唔,怎麼起來了?想去廁所嗎?」她撐著手臂坐起,雙腳在地上劃拉著尋找鞋子。

剛穿好一隻鞋,五叔就快步走了過來,坐在床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玖兒下意識抱上去,雙手在五叔背上輕撫,柔聲發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失眠了嗎?還是又噁心了?嗯?」

五叔拼命搖頭,帶著她的身子跟著搖晃。

玖兒輕輕推開他,望著他的深邃眼眸,「告訴我,怎麼了?」

五叔凝神看了她好一會,終於開口說話,「玖兒,我真的很對不住你。」

兩人心意相通,玖兒當然清楚五叔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還是故意板起了小臉兒,「對不住我?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小護士了?跟我一樣長著小虎牙的那個?還是有著一對超級大胸的那個?」

五叔卻笑不起來,還是一臉的歉疚,「……」

玖兒抬手戳戳他的腦門兒,「吾競堯,你該不會是看上自己的主治醫生了吧?那可是個五大三粗的純爺們啊!」

五叔終於露出了笑意,「傻丫頭,非要這麼無所不用其極地逗我嗎?」

「當然!我們家大兒咂心情不好,必須哄到開心為止。」說著,又抬手撥了撥五叔的捲髮。

「玖兒,你真的太累了!我們請個特護吧,這樣你就有時間休息了。」五叔垂首低語,聽得出言辭間的無奈之情。

玖兒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頜,痞著語氣問道,「想什麼呢?請特護?男的還是女的?你能受得了被一個男人伺候嗎?我能受得了你被別的女人伺候嗎?除非,你能找到無性別特護!」

五叔又把玖兒摟在了懷中,口鼻埋在她肩背處的衣服裡,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沁入了鼻腔。

——自打他入院治療,為了儘可能地阻絕感染源,她每天都會為自己的衣物做消毒處理。

一想到玖兒事無鉅細地為他著想,大男人又險些溼了眼眶。

玖兒環著五叔的瘦腰,輕撫他的後背,像喃哄孩子那樣微晃著身體,嘴裡碎碎地念著,「大兒咂,咱們熬過治療的痛苦,很快就會迎來痊癒的幸福。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小野馬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陪伴著你呢……」

五叔沒說話,不停地點頭。

玖兒繼續哄著,「大兒咂最乖了!咱們不請特護哈,多貴呀!把那份錢省下來,等你好了,帶小野馬去環遊世界,好不好?」

五叔點點頭,悶聲問道,「玖兒想去哪裡?」

玖兒晃著身體,撫著男人的後背,「去哪裡都好,天涯海角,有五叔的地方就是玖兒的家。」

五叔的眼淚再也遏制不住,「窸窸窣窣」掉了下來。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努力保持著勻稱的呼吸,內心的力量卻在不斷地增長。

——「有五叔的地方就是玖兒的家」,這對他來說,是世上最甜美的情話。

又抱了一會,玖兒輕輕推開了五叔,「時間不早了,走,回你床上去躺著,我哄你睡覺……」

睨見五叔臉上的淚痕,不禁疼惜地抬手擦抹。

隨後,兩人下了小床,相攜著回了裡間。

躺在床上,五叔久久不能入寐。

玖兒便湊到他的面前,眨著長睫喃聲低語,「要麼,我跟你一起睡吧?」

「嗯。」五叔想也不想就頷首同意。

「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許淘氣。」玖兒點點他的鼻尖,「能做到不?」

五叔稍事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頭,「能!」

玖兒便脫了鞋子,爬上了超寬的病床。

她並沒有完全躺下,而是倚靠床頭半躺著,把五叔摟在了懷裡。

「這樣你會不舒服的……」五叔咕噥道。

玖兒隨手幫五叔掖好被子,「我還不困,這樣倚一會兒,困了就躺下去。」

五叔便不再出聲,手臂搭上玖兒的細腰上,腦袋又往她懷裡拱了拱。

玖兒輕輕拍著五叔的後背,軟聲軟語地講起了以前哄久喜久福睡覺時講過的童話故事。

一個故事還沒講完,五叔就已經睡著了。

玖兒怕他呼吸不暢,想往後挪挪身子,避開他的口鼻。

奈何,他緊緊地摟著她的柳腰,即便熟睡之中,也無法鬆動分毫。

五叔好不容易才入睡,玖兒怕把他吵醒,只能由著他保持這個姿勢。

安靜之後,疲憊感和睏倦一起爬了上來。

不捨得離開,也不敢亂動,玖兒便倚著床頭睡著了。

清晨,五叔睜開雙眼,發覺自己還像昨晚入睡前那樣窩在玖兒的懷裡,登時心疼得無以復加。

抬手,輕撫玖兒的小臉兒,想要叫醒她,卻觸到了一片滾燙。

五叔頓時心驚起來,「玖兒……,玖兒……,醒一醒……」

玖兒費力地睜開美眸,仍不忘給他晨間的第一抹笑容,「唔,五叔,早上好……」

說著,想支起身子。

可是發麻的手臂根本就沒有力氣,剛起來一點就摔了回去,腦袋「咣」一聲撞在了床頭上。

五叔的心啊,都要疼碎了。

他慌亂地起身,把玖兒摟在懷裡,查看她的頭部。

「沒事啦,就是碰了一下……」玖兒拿開頭上的大手,掙脫出他的懷抱,就要下床去。

五叔卻不讓她離開,又把她拉回到懷中。

「嘛啊?」玖兒慵懶地眨著眼睛,「乖,放我下去,帶你去洗臉刷牙……」

五叔沒有迴應,顧自拿出枕下的電話,撥通了鍾冶的號碼。

「小冶,你上午過來一趟。」不容置喙的口吻。

那頭愣了一秒鐘,「是不是玖兒出了什麼事情?」

五叔看看懷裡昏昏沉沉的小女人,輕嘆一聲,「她發燒了。」

「我很快就過去。」鍾冶頓了頓,「思昂一直吵著要去醫院看你,我把他也帶過去,行嗎?」

五叔抿脣想了想,「帶他自己過來就好,別讓時若來這種地方。」

「好。」應完,鍾冶收了線。

玖兒抬手摸著五叔的臉頰,「叫鍾老大過來幹嘛?」

五叔幫她躺好,蓋上被子,「你現在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說,穩穩當當睡一覺。」

玖兒還想反抗,可是眼皮太沉了,只能照做。

二十分鐘過後,鍾冶和思昂趕了過來。

他們很自覺地沒有進裡間,在門口那兒打了聲招呼,隨後坐在外間的會客沙發上等著。

俄而,五叔下了病床走出來。

「競堯,你怎麼會病得這麼重?」思昂惶然起身,焦急地問道。

五叔示意他坐下,自己則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放療很痛苦是不是?」鍾冶沉聲問道。

五叔嘆了下鼻息,「身體上的苦,熬一熬就過去了。」

鍾冶睨了一眼緊閉的裡間房門,「玖兒怎麼回事?」

五叔也跟著看過去,「昨晚為了照顧我,著了涼,有點發燒。晚點醫生來查房,讓他給玖兒瞧瞧。」

「找我來,是不是想讓我帶她走?」鍾冶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五叔微微頷首,「她不能再這麼熬下去了,會拖垮身子的。」

「競堯,以我對玖兒的瞭解,現在這種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離開你身邊的。」思昂凝著臉色說道。

其實另外兩個男人的心裡也都很清楚這個事實。

五叔眯起深眸,「由不得她想走還是想留。」

鍾冶看著五叔,「堯哥,你知道我拗不過她。」

五叔犀利地回視,「為了她著想,你必須狠下心來。」

鍾冶的目光也跟著凌厲了起來,「你能忍受見不到她的日子嗎?」

五叔鼓了鼓腮幫,「能!」

鍾冶垂眸看著自己的膝蓋,「那好,這個惡人,我來做。」

一旁的思昂抬手搓了搓臉膛,「也就只有你能做得了這個惡人了。」

五叔如釋重負地堆下了肩膀,「小冶,上午我去做放療的時候你就把她帶走。別太粗暴了,她的身子很弱。」

鍾冶馬上打電話吩咐在外面車子裡候著的滕子,讓他叫兩個斯文點的兄弟過來。

三個男人在外間沉默了半個小時,醫生來查房。

五叔想讓醫生幫玖兒看看,結果她一醒過來就說自己沒事了,說什麼都不肯讓醫生檢查。

倔勁兒一上來,誰都沒轍。

醫生離開之後,玖兒讓思昂下樓買來感冒藥。

沒多久,順哥把早餐送了過來,幾個人草草地吃了點東西。

稍後,五叔去倒了杯溫水,親眼看著玖兒把藥吃下去。

九點多的時候,護士來帶五叔去做放療。

玖兒想送他過去,被他給拒絕了。

「我很快就回來,你陪小冶和思昂待一會兒。要是困了就不用理他們,直接到我床上去睡便是。」出門前,五叔作此叮嚀。

玖兒乖乖地應聲,「好。」

五叔才離開沒多久,滕子就帶著兩個弟兄進了門。

玖兒絲毫沒有任何懷疑,對兩個哥哥說道,「冶哥,你若是有事要忙就先走吧!還有思昂哥,你也回去照顧時若嫂子吧!」

鍾冶和思昂對視一眼,吐了口氣,「玖兒,別怪哥,哥也不想的……」

說罷,衝滕子和那兩個兄弟做了個手勢。

玖兒正琢磨鍾冶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三個男人已經奔她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