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塔
大將軍，安遠寒。
孟汐呆呆立在原地，目光直盯著他的臉。
眸中的光采正一點點的消失，轉而是深深的恨意。
只見安遠寒走到蘇羽而前，拱手道：「方才聽到太傅在這裡，特地進來打個招呼。」
「安將軍客氣，賢伉儷形影不離，真教人羨慕。」
安遠寒笑笑，微微側身：「在下安遠寒，蘇夫人有禮。」
孟汐低頭，幽幽答道：「安將軍別來無恙……」
此言一出，只見高婉滿面狐疑的盯住她：「你們以前認識？」
「當年將軍在水月庵替夫人做法事的時候，曾有過一面之緣。」
高婉一聽水月庵，便知是太后派她去抄經的時候，但聽到她提起江墨時，臉色又不免一沉。
「安某記性不好，怠慢了。」
「安將軍客氣，原本是我唐突了。」
孟汐緊張的一直在微微發抖，不由握緊了自己的手。
安遠寒見到她手裡的紅色珠花時，目光停滯了一下。
「夫人手中的這枚珠花，可否給我看看？」
孟汐默默將那枝嵌著紅寶石的珠花遞了過去，只見安遠寒拿在手中反覆端詳了一下，衝夥計揮了揮手：「這枚珠花我要了。」
高婉在旁邊輕笑一聲：「你怎麼這麼心急？這是人家先看中的東西……」
「不不，我只是隨手拿著而已……」
孟汐只覺喉頭泛酸，輕聲道：「冒昧問一句，將軍為何看中這枚珠花？」
安遠寒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不懂這些，只覺得這個顏色和夫人今天的衣服很相配而已。」
「原來如此，真教人羨慕！」
孟汐苦笑，輕輕後退了兩步，蘇羽望著她的側臉，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哀傷。
他為她買下了那枚價值不菲的赤血珊瑚，卻沒有換來她的一絲笑顏。
回去的路上，蘇羽有些沉默，原本想帶她去一個地方，卻沒了心情。
正打算回府，卻感覺到袖子被拉了拉。
「陪我去一個地方，可好？」
孟汐抬頭望著他，眼中閃爍，似乎有話想說。
蘇羽並不多問，默默牽起了她的手，這一次，雖然她的指尖冰涼，卻不再閃躲。
她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牽著他往前走去。
望江閣，蘇羽沒想到孟汐會帶自己來這裡，這個地方，原本是他想帶她來的。
京州在北越國的南邊，而望江閣的方向正是對著南方，所以蘇羽有心事的時候便會來這裡小坐片刻，望著家鄉的方向，總感覺整個人會變得平靜下來。
站在五層高的望樓上，周圍沒有旁人，很是安靜，只聽見屋簷下銅鈴被風吹響的聲音。
「看見那座白塔了麼？」
孟汐伸手指著遠方，聲音平靜：「那座塔……」
「那座白塔叫做捨身塔，傳說是位高僧為救十方生靈所祈願的地方，他捨身圓寂後，當年京城的那場洪水就退去了。」
「蘇太傅博學多才，我不該問你這個！」
孟汐微微低頭，輕聲道：「在那座塔的後面，是京州的方向，不是麼？」
「其實我方才也想帶你來這裡。」蘇羽看著她，只覺得有些驚訝。
只見她遙遙望著那座塔，許久，才平靜說道：「江墨的骨灰，就撒在那座塔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