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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宮鬥

輕雲院,午後暖陽,周圍靜悄悄的。

韓雲面無表情的坐在窗邊,將放著的一盆金線菊,用剪刀一個個剪下來,再狠狠丟進院子裡。

過了許久,紅玉一路小跑進來,低聲道:「回來了回來了,兩個人一起回來的。」

她見韓雲臉色微沉,撇了撇嘴:「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居然都過了中午才回來。」

韓雲眸中一涼:「人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一起出去遊玩也是情理之中。」

「郡主,你可是皇上親賜的婚,哪有被冷落的道理?」紅玉哼了一聲:「還說太傅聰明,我看他連自己的仕途都不想要了。」

韓雲微微一笑:「紅玉,隨我去廚房,我要親自做些點心,去拜見下姐姐。」

迴雪院,如意一邊替孟汐更衣,一邊笑道:「小姐,沒看出來,你現在越來越會玩了,都玩到和太傅夜不歸宿了?」

「連你也這樣說,怕是府裡都知道了吧!」孟汐輕嘆一聲:「如今這裡都不像自己家了,總感覺被人盯著一樣。」

「我瞧著輕雲院那位倒是挺低調的,每日裡也不常走動,反倒是她身邊那個紅玉,惹人嫌的很。」

話音剛落,只聽院外傳來一聲輕喚:「姐姐在麼?」

孟汐和如意面面相覷,也是一愣,聽聲音應該是韓雲?

「二夫人這邊請!」如意乖巧的迎出去,孟汐對鏡理了理頭髮,才起身,韓雲已經進屋來了。

「姐姐莫怪我唐突,這麼些天了,一直沒來正式拜見,只因太傅說姐姐一直病著,讓我不要打擾,所以今日才過來。」韓雲使了個眼色,身旁的紅玉將捧著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笑道:「這是我們夫人親手做的雪花餈,很費工夫呢。」

「多嘴!」韓雲瞥了一眼紅玉,孟汐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屋裡坐吧。」

如意去外間沏茶,韓雲坐在窗前的玫瑰椅上,打量了一下屋子,笑道:「姐姐這裡佈置的清新淡雅,進來就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孟汐淡淡一笑:「輕雲院住得可還習慣?」

「那邊安靜,甚好!」韓雲抬頭看著她,笑道:「姐姐莫多心,昨日太傅陪我回門,不過是走個過場,今天這裡也沒有旁人,我就直說了,他在路上與我講了許多,我敬佩太傅人品,對姐姐一心一意,只是賜婚身不由己,想來姐姐自己也深有體會才是。」

「畢竟你已經嫁進太傅府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在這裡住得順心些。」孟汐多少覺得有些尷尬,但又覺得她既然如此直白說了,也是令人心疼,才嫁進來就受冷落,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阿得講就行了,若是下面的人伺候的不周到,直接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孟汐望著她,輕聲道:「聽你這番話,我心中也有所感觸,韓小姐,委屈你了!」

「謝天謝地,姐姐聽明白了就好!」韓雲露出欣慰的笑容來:「我只怕姐姐多心,身為女子,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如今皇命難違,我只求在這裡能跟姐姐作個伴,太傅不在的時候,咱們姐妹一起聊聊天就好。」

「別這麼說,畢竟也在一個府裡生活,你當是自己的家就好。」孟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見韓雲拉住她的手,笑道:「太傅在家的時候,我會避嫌的,姐姐放心,太傅說了,將來找機會送我出府,我也希望能找到一個像太傅這般情深意重的如意郎君呢。」

韓雲落落大方,笑的磊落,反倒讓孟汐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眼見如意沏好茶過來,不由露出笑容:「來來來,喝杯茶,一起來嚐嚐你的手藝。」

韓雲將點心遞過去,眼底浮起的笑意漸漸微寒。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世上人人最羨慕的都是帝王家,但最愁的往往也是帝王家。

御書房,昭帝高容正坐在案前批摺子,只聽門前輕響一聲,身邊的太監李福過來小聲道:「皇后娘娘來了。」

「進來吧!」他未抬頭,望著平州遞上來的摺子,微微皺了眉頭,軍費一年比一年高,囤兵是他准許的,但如今這花費的銀兩卻是他沒想到的。

趙皇后輕輕走進來,將漆盒放在一邊,端出一碗冰糖雪梨湯來,笑道:「臣妾只看到皇上的眉頭都快擰到一處去了。」

「唉!平州這摺子,前面看著舒服,後面看著鬧心啊!」高容放下摺子,望著趙皇后:「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昨天聽說上朝的時候,皇上咳嗽了幾聲,怕是秋涼傷肺,所以今日特地燉了碗梨湯送過來。」趙皇后一身秋香色常服,身上薰著玉檀香,說話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

高容一直覺得,後宮裡繁華似錦,唯獨他的皇后,給人的感覺總是得體舒服,而且與世無爭,從來不在他面前談論後宮裡的是非,一門心思都在好好教導公主身上。

他接過碗來,慢慢喝著,隨口問道:「朕許久未去永寧宮了,玉瑤最近做些什麼?」

玉瑤是趙皇后所生之公主,今年九歲,從小在永寧宮裡長大,也是一付柔順安靜的樣子。

「玉瑤最近在學箜篌,彈得也是有些像模像樣了。」趙皇后從高容手裡接過碗,又遞過帕子給他擦了擦手,笑道:「她成日裡都在說,等學會了要彈給父皇聽呢?」

「我現在就想聽!」高容微笑著起身:「批了半日也乏了,走吧,陪朕去永寧宮,看看玉瑤去。」

儀元殿,林貴妃將桌上備下的點心全部掃到了地下,臉色難看至極。

「說好要來儀元殿的,怎麼突然去了永寧宮呢?」她指著秀瑩罵道:「讓你們去御書房傳話的,皇上人呢?」

「奴婢去的時候,皇上已經擺駕去了永寧宮了,聽說傳膳也傳去永寧宮了。」秀瑩小聲道:「貴妃娘娘莫動氣,奴婢聽說下午皇后娘娘去了御書房,然後一起擺駕去的永寧宮。」

「她倒新鮮,平日裡一付溫良恭順的樣子,關鍵時刻,手腕也是了得!」林貴妃氣得跺腳,冬祀已近,說不定回來就會宣佈太子人選,在冬祀這裡,她已經輸了一局,再也不抓緊時機扳回一局,等到聖旨一下,全都塵埃落定了。

「罷了!永寧宮而已!」林貴妃輕蔑一笑:「反正她也生不出皇子來,憑她一個公主,將來還不是送去和親的。」

秀瑩遲疑了一下,支吾道:「方才奴婢去悄悄打聽了,永寧宮裡還有一個人也在。」

「還會有誰?」林貴妃皺眉,盯著秀瑩,只見她小聲道:「聽聞戚妃也在,好像是皇后娘娘叫她去教玉瑤公主彈箜篌來著。」

「真是巧了!」林貴妃眉頭一挑,在軟榻上悠悠坐下:「這齣戲真是唱得精彩,看來能在背後安排這一切的人,是太后吧。」

「興許只是碰巧呢?」秀瑩觀望著主子的臉色,只見林貴妃長嘆一聲:「行了,叫人進來收拾吧,今日無論如何,皇上總是不會再來儀元殿了。」

報國寺,寶相威嚴,白塔前香火繚繞。

僧人們身披袈裟,正圍坐在捨身塔前唸經超度。

一張軟椅放在廊下,高婉坐在簷下,遠遠看著僧人們做法事。

「公主,這裡風大,還是進屋去吧!」徐嬤嬤從旁勸了一聲,高婉搖頭,神色枯槁,自從花穗走後,她夜裡再睡不踏實,雖然安遠寒主動過來陪她,但噩夢卻一日驚似一日,府裡四處不斷出現江墨的東西,鳳棲院裡夜夜都傳出動靜,嚇得無人敢靠近,鬧鬼流言四起,京城裡都在傳聞原來的將軍夫人,乃是冤死,並不是暴病而亡,而矛頭,自然是指向寧和公主高婉。

身懷有孕本就神經敏感,如今,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冤有頭,債有主!」高婉望著捨身塔前,幽幽念道:「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孩兒!」

徐嬤嬤見她神情絕望,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高婉曾經多麼飛揚跋扈的一個人,如今居然被折磨成這樣,徐嬤嬤雖然心疼,但見捨身塔前這般陣勢,加上府裡的各種人心惶惶,不由也有些微微害怕起來。

不知道從前那位將軍夫人到底怎麼死的?為何如此大的怨氣!

太傅府裡,寧靜如常。

孟汐坐在迴雪院裡,正在細細描著一幅圖樣,為何今日總覺得心神有些不寧,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小姐,你不會是著涼了吧?」如意擔心的拿了披風過來。

「不知道,總覺得今天心裡有些慌慌的。」孟汐放下筆來,望著窗外秋花凋零,突然一陣腳步聲急,只見一個門房前的小廝急急跑了進來,如意出去訓斥了兩聲,那小廝將一個信封放在如意手裡,飛也似的跑了。

如意進來,一臉的疑惑:「小姐,門房裡說有人指名要交給你的。」

孟汐接過信封,開啟裡面是一條蓮青色的帕子,她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江墨的舊物。

只見帕子上寫著一行字:「來報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