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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韓雲

梅苑,紅梅三兩枝的已經含苞待放了,風吹在臉上有些凜冽。

孟汐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安遠寒,太后設宴,款待護國大將軍和太傅,寧王作陪。

筵席是太后所設,做東道的卻是太子,傳出去倒也得體,在梅苑與兩位重臣見面,談不上私會,只能說是籠絡,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只會覺得太子懂事。

太后的心思,當真薑是老的辣。

可惜家眷就只有孟汐一人,高婉瘋了,寧王並未續絃,反觀只有蘇太傅琴瑟和鳴的兩人前來。

安遠寒早早坐在席上,見到孟汐跟在蘇羽身後進來,眸中閃過一絲光亮。

寧王高陽坐在太后下首,眉眼交錯間,太子緩緩而來,太后刻意讓出了主位給他,孟汐坐在蘇羽身邊,打量著這一屋子的人,訕訕的低頭,決心低眉順眼的做個家眷就好。

太后舉杯:「今日得閒,大家一起聚聚,如今太子搬去了重華宮,將來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哀家只能仰仗大將軍和太傅了,還望今後兩位卿家對太子多加照拂。」

眾人默默舉杯,心中各懷滋味。

幾個樂工進來,開始彈奏,太子起身,親自一一敬酒,敬到蘇羽面前,低聲道:「太傅舉薦之恩,高覺銘記在心。」

「太子言重了,天下之事,舉賢為重,太子仁德朝堂上下都有目共睹。」蘇羽飲盡杯中酒,微微笑道:「今後就仰仗太子了。」

孟汐打量著太子高覺,在他眉宇間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只有他這個年紀本不應當有的沉重感。

「上次連累夫人一起遇險,實在過意不去。」高覺單獨來敬她,孟汐匆忙起身,舉杯相迎,不料安遠寒也端著杯子走過來,盯著她淡淡道:「安某也借花獻佛,敬夫人一杯,過去多有得罪。」

「安將軍言重了。」孟汐儘量掩飾尷尬,主動飲盡了杯中酒,輕輕坐回蘇羽身邊,只見蘇羽夾了筷小菜給她,兩人相視一笑,神態親暱,這一幕盡數映在安遠寒的眼裡。

「太后這梅苑,清靜典雅,當真是個怡人的地方,安某今日藉著酒興,獻醜了。」

安遠寒說著離席,走到樂工身前,低語幾聲,樂工識趣的讓開,只見他微微調絃,開始彈琴,一曲《鳳求凰》,到底還是勾起了孟汐的往事,可惜此去經年,物事人非,她低頭飲酒,假裝聽不懂。

蘇羽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這首曲子的由來,但當著孟汐的面彈起這曲,多少讓他有些心裡不舒服。

高陽敏銳,只覺得氣氛似乎有一絲異樣,偷偷打量著三人的神情。

一曲終了,高陽舉杯笑道:「沒想到堂堂護國大將軍,武也行,文也行,當真是開了眼界,本王敬你一杯。」

「王爺繆贊,不過舊時的愛好罷了。」安遠寒舉杯回敬,眼神卻掃過一旁的孟汐,高陽冷眼看了個仔細,他未動聲色,問了一句:「不知公主現下精神如何?」

「她一直在府裡靜養,鳳棲院裡安靜,又有徐嬤嬤照顧,稍稍安心一點。」安遠寒對著太后拱手:「還要多謝太后一直讓方太醫來替她診治,只希望公主能儘快好起來。」

太后頜首:「哀家聽方太醫說將軍對婉兒一直不離不棄,呵護有加,本就是一家人,提謝字見外了。」

孟汐低頭,聽到鳳棲院三個字的時候,心裡還是莫名痛了一下,安遠寒到底想幹什麼?

今冬的第一場雪,揚揚灑灑。

孟汐望著院中薄薄一層微白,又想起初嫁入太傅府時的情形,淺淺一笑,被蘇羽映在眼裡,問道:「又想起什麼來了?」

「你猜?」她歪頭,眼中笑意斐然。

蘇羽望了眼天氣,悠悠笑道:「定是想起去年冬天初雪之時,你遇見了一名風流瀟灑,具有出世之才的如意郎君,所以雖然事隔一年,還是偷偷覺得撿了個大便宜,因此而喜不自勝……」

「蘇太傅,你臉皮真厚。」孟汐挑眉:「到底是誰撿了個便宜?」

「不是你,就是我嘍!」蘇羽伸手攬住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反正這輩子你是別想跑了,你要對我負責到底。」

「誰對誰負責啊?」孟汐伸手去捏他的臉,卻聽阿得在院外叫了一聲。

「怎麼了?」蘇羽走出門外,孟汐跟在他身後,只見阿得臉色似有尷尬,低聲道:「韓府將韓雲又送回來了。」

「什麼意思?」兩人齊齊問道,只見阿得低聲道:「這次林貴妃還從宮中派了個張嬤嬤一起過來的。」

「我已經寫了休書,明明白白,為何她還要回來?」蘇羽皺眉:「我這就出去跟她說清楚。」

「她已經自己回輕雲院去了,此時正讓張嬤嬤和紅玉一起幫她收拾,看樣子是不會走了。」阿得臉色並不好看,想必方才韓雲來時,對他也不客氣。

「世間還有這樣的人?自說自話就來了?」孟汐也是摸不著頭腦,韓雲看似心氣那樣高傲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非蘇羽不可呢?

「我也攔不了,韓府的人說得很清楚,說她……」阿得看了一眼孟汐,略帶尷尬的說道:「他們說她已經有了身孕,既然有了太傅的骨肉,自然是回太傅府了。」

「什麼?」孟汐懵了一下,問道:「有了誰的骨肉?」

「韓雲說他懷了太傅的孩子,所以又回來了。」阿得似有懷疑的瞥了一眼蘇羽,他不由沉下臉來:「豈有此理,我哪有碰過她,怎麼就懷了我的骨肉了?」

輕雲院,韓雲似乎早就料到蘇羽會氣勢洶洶的而來,見到他時,紅著眼圈兒迎出來:「太傅,我本也不想回來的,只是沒想到……」

孟汐臉色微微一變,就算她想相信蘇羽,而眼前這又算什麼?

「阿得,去叫個郎中過來,替韓小姐好好診一診脈像,只怕是有蹊蹺。」蘇羽見孟汐不語,知道她還是動了疑心,不由隱隱有些怒意。

不多時,郎中到,替韓雲把完脈後一臉喜色:「恭喜太傅,二夫人有喜了。」

蘇羽臉色驟變,沒想到林貴妃賊心不死,居然使出這一招來,真是狠辣。

「可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懷上的?」蘇羽心想韓雲這肚裡的孩子到底是哪來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那郎中晃了晃腦袋,笑道:「應該當有兩個月了。」

韓雲離開太傅府不過月餘,兩個月前,她應該還在太傅府,這就讓人有些無法解釋了。

「阿得!再去找個郎中來!」蘇羽皺眉,若是真有兩個月的身孕,他就算明知不是他的,倘若韓雲一口咬定,他卻也無法反駁。

蘇羽很清楚,這事若是放在尋常人家裡,並不棘手,但如今韓雲是皇上賜婚,上回被休,傳出去已經駁了一回皇上的面子,這回她有了身孕,就算自己無懼背上罵名,但若是再將她趕出去,傳出去自然是不好聽,不管如何,都不能再駁一次皇上的面子。

一連換了三個郎中,口氣如出一轍,韓雲的確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第三個郎中剛說出恭喜二字的時候,孟汐已經冷著臉離開了輕雲院。

蘇羽靜靜坐在書房裡,自己沒想到,壓根沒想到,韓雲居然會這麼做,先不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哪來的,自己已經休過她一次,她很清楚,他沒有辦法休她第二次,就算說她偷人在先,自己卻什麼證據都沒有。

當時只顧著離輕雲院遠遠的,卻不料剛好給她提供了方便,如今真是如鯁在喉,明明知道真相,卻又無可奈何。

林貴妃派了張嬤嬤來,也是安排得明明白白,說明皇上也知道了這件事,教他有些騎虎難下。

眼見夜深,他往回雪院裡去,卻見院門緊閉,如意守在門口,吞吞吐吐道:「夫人,讓我守在這裡,不許人進去。」

他無心多說什麼,輕嘆一聲,回書房歇下了。

次日,韓雲早早迎在府門口,當著門房裡所有人的面,送他上朝,蘇羽冷著一張臉:「韓小姐,我曾以為你是個識大體的人,沒想到你居然如此不擇手段。」

「夫君莫生氣,我本來心也死了,只是沒想到突然發覺有了你的骨肉,只求你別嫌棄我,讓我好好將孩兒養大,我在這府裡,只求有個棲身之處,絕不敢多分姐姐的寵愛。」

張嬤嬤跟在她的身旁,一臉的心痛,都說太傅人品清貴,沒想到居然是個如此無情的負心漢,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可見他那位夫人也定不是什麼善類,將好端端的郡主逼至如此低聲下氣。

韓雲演得入木三分,蘇羽拂袖上車,只得將怒氣強壓在心裡,同時又有些擔心孟汐。

迴雪院,孟汐晨起有些失神,呆呆坐在鏡前梳妝,她是相信蘇羽的,但就算是九分的相信,那一分懷疑也宛如心口的刺,兩個月前韓雲的確就在府裡,算起來,蘇羽有幾日在書房呆到很晚,只說直接睡在書房了。

她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蘇羽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懷疑他?

此時只聽院外一聲輕喚:「姐姐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