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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偷聽

烏雲蓋月,孟汐昏迷了三天三夜,未醒。

陸郞中這才發現她頸後的青筋,更加確定是中了蠱術。

蘇羽被高陽留在宮中,幾乎與外界隔絕,完全不知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等到三天後回來,才踏進迴雪院,只見僕婦們匆匆進出,才知道孟汐已經昏迷不醒。

如意見到他時,眼中似有怨恨,卻又不敢說什麼。

蘇羽衝進屋內,只見孟汐沉沉睡在榻上,面容蒼白。

「怎麼回事?」蘇羽只覺心中一痛,自己到底在忙些什麼,明知她的病不能耽擱,居然還一晃過了這麼些天。

「夫人的病早就一天似一天的嚴重了,她怕打擾你忙正事,不許我說,那日你前腳剛走,後腳夫人就昏過去了,至今未醒。」

「陸郎中怎麼說?」蘇羽皺眉,心中不斷自責,自己以為不急在這一時,卻不曾想這蠱術居然如此凶猛。

「陸郎中說是去找他曾經認識的巫醫了,過幾日便回來,只說夫人目前倒無性命之憂。」如意輕聲道:「這次夫人先是頭疼,然後慢慢的人就恍惚起來了,也不知道是生的什麼怪病,竟會這樣。」

「原本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蘇羽在她榻前輕輕坐下,只見她雙目緊閉,整個人沒什麼知覺似的,不由伸手輕輕撫過她的額頭,心中思忖,如果這蠱術不是要害她,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放在從前,他一定會最先懷疑到太后身上,但如今太后被囚禁在梅苑裡,宛如活死人一般,朝堂上再無敵人,如果有人向孟汐下手,一種可能是衝著他來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衝著孟汐本人來的。

直到黃昏時分,孟汐仍未醒來,蘇羽一個人去了書房。細細思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突然想到那日高陽不請自來,破天荒地去廚房幫忙,還害她弄傷了手指的事情。

就在那一瞬,蘇羽馬上又聯想到高陽將宛州兵符交給安遠寒的事情。

他隱隱覺得,真如陸郎中所說,需要孟汐貼身的東西來做為下蠱的引子,那麼安遠寒手裡一定有江墨的舊物,除此之外,高陽最近也來得很勤,順手牽羊也不會被發現。

蘇羽眼中一凜,原來自己四面楚歌,居然身在其中而未覺。

聚春園,如今高陽雖為攝政王,卻仍然住在這裡。

白小桃見他回來,親自去端了些點心出來,笑道:「我自己做的,嚐嚐好吃麼?」

高陽在桌前坐下,嚐了兩塊,淡淡道:「你倒底是手巧心思也巧,的確不錯。」

「如今宮裡事忙,見你好像人都清減了些。」白小桃替他沏茶,高陽抬眼看著她,幽幽問道:「你說如果讓一個女人對男人徹底死心,有什麼好辦法?」

「莫過於這個男人將她的心傷透,如果真的痛了,自然會放手。」白小桃神情有些暗淡,輕聲道:「如果沒有傷透,女人總以為男人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所以說越聰明的人,有時候越容易傷人而不自知。」高陽端起茶碗一飲而盡,脣邊泛起笑意。

太傅府,高陽如今上門再不需要避人耳目,誰人不知當今朝堂上是太傅與寧王二人的朝堂。

書房裡,高陽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安遠寒與他說過的話,蘇羽怒由心生,忍住了沒給他一拳,冷冷看著他:「你今日特地來告訴這件事,是何用意?」

「我不是存心瞞你,只是當時權宜之計,為了保證安遠寒不會臨陣倒戈,所以我只能答應他。」高陽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蘇羽的表情。

蘇羽冷笑,眸中泛起殺氣:「所以你就用我夫人做為條件,去跟安遠寒達成交易?」

「我若是真有這個想法,又何必不打自招?」高陽低聲道:「這裡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

「孟汐被人下了蠱,你可知道?」蘇羽盯著高陽,只見他眸中一閃,驚詫道:「你說什麼?」

「高陽,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做過?」蘇羽神情冷峻,高陽反問:「做過什麼?」

「有沒有對孟汐下手?」蘇羽盯著他,高陽突然笑出聲來:「你說我對孟汐下手?我對小娘子一直心生敬重,又喜歡她的手藝,怎會對她下手?」

「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蘇羽冷聲說道。

高陽搖頭:「蘇羽,我在你眼裡連這點情分都沒有嗎?」

他突然看著蘇羽:「我如果對你有二心,直接向你下手不是更快,何必去傷害小娘子呢?你若不信,可以試試!」

「怎麼試?」蘇羽看著高陽,眼神中滿是警惕。

「所謂蠱術,主要是為了蠱惑人心,如果我對孟汐心有不軌,你讓她出來便知,看看她對我是否有什麼不同?」

蘇羽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算了,沒有這個必要。」

高陽一顆心緩緩放下,蘇羽對他到底還是留了些情義。

「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明日小皇帝會在宮中宴請諸位重臣,所以我特地來知會你一聲。」

說著高陽起身告辭,臨走前又道:「明天安遠寒也會出席。」

「我知道了!」蘇羽淡淡道,高陽瞥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明日定會出現,如果安遠寒不去,他倒未必會去,所以才故意強調了一聲。

次日宮中飲宴,朝中功臣們濟濟一堂,所謂功臣,就是在逼宮這件事上出過力,事後又閉口不談的人,所謂官場,會見風使舵的人永遠都比忠心耿耿的人顯得更為人臣子。

蘇羽早早到了宮宴,高陽和安遠寒都在,周圍一群人圍了上來,讓他應接不暇。

太傅府,陸郎中突然來訪,帶來了一個老婆子,沒想到就是金婆婆,如意見到二人在一起,不由驚訝萬分:「陸郎中,你和這位婆婆認識?」

「說來好笑,其實這位金婆婆也算我的街坊,青竹巷裡那間染坊便是她的。」陸郎中拱手說道:「我繞了一個大圈,才找到這位高人,來治夫人的病。」

「我就知道!」如意突然眼中一亮,說道:「那日婆婆早說夫人的頭疼症可以治,還給了藥,可惜夫人多疑,卻將那藥給了郎中。」

「若不是那瓶藥,我也找不到這位前輩,她來自於蜀地,可以治夫人的怪病。」陸郎中記得蘇羽的囑咐,小心隱瞞了蠱術一事。

「二位隨我來吧!」如意不假思索,命小丫頭去知會院裡一聲,自己親自帶著他們去了迴雪院。

孟汐望著金婆婆半天,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不由嘆氣。

金婆婆見到她頸後一條青筋明顯,不由拿出藥粉來化了水讓她喝下,那瓶藥粉卻是真正的解藥,孟汐喝下後便沉沉睡去,過了許久,陸郎中上前把脈,只覺脈像息沉,似乎沒有再如之前那般心火旺盛。

頸後的青筋也漸漸淡去,陸郎中不由抱拳:「謝謝前輩救急。」

「無妨,接下來只要開些調養心神的藥,就可以了。」金婆婆淡淡說道,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原來這位如花美貌的女子居然是當今太傅的夫人。

若不是白小桃來找她,讓她解了孟汐身上的蠱,她險些得罪了當今太傅都不知道。

至於那位大將軍,居然盯上了堂堂太傅夫人,也是色膽不小。

如意自是有眼色,單獨拿了些銀子給金婆婆,她千恩萬謝的走了,白小桃已經給了她一筆錢,如今又得了些銀子,她完可以換個地方過上舒服日子了。

宮宴上,高陽望了眼天色,白小桃辦事他一向放心,故意將陸郎中引到金婆婆那裡,又替孟汐解了蠱,神不知鬼不覺,蘇羽只會覺得是陸郎中治好了孟汐。

另一方,安遠寒尚且矇在鼓裡,一心等著孟汐投向他的懷抱。

心中得意,他不由多喝了幾杯,蘇羽整晚都若有若無的盯著安遠寒,弄得安遠寒神情不善,這二人映在他的眼裡,似乎有種被他玩弄於掌心之中的痛快。

黃昏時分,蘇羽與高陽一同回來,在書房說話。

迴雪院,孟汐突然醒來,披衣下床,問道:「太傅呢?可有回來?」

如意將她拉住:「夫人這些天病著,太傅都在書房呢。」

「許多天沒見著他了,我想去看看他。」似乎這些天的渾渾噩噩,她並沒有記憶。

如意見她眼中柔和了很多,不由放下心來:「這些天可真是嚇死我們了,你病得都不認人了。」

「胡說八道!」孟汐皺眉:「我不過是感覺風寒頭疼,哪裡就病到不認人了?」

「不信你去問太傅,那天他回來,你可是嚇著他了?」如意不服氣說道。

「我去書房望一眼!」孟汐穿好衣服,轉頭笑道:「可別跟過來了!」

如意臉上一紅,小聲道:「我知道了。」

書房裡,高陽正與蘇羽說著話。

「讓安遠寒退兵,只有一個條件。」高陽淡淡道:「你讓孟汐去見他一面。」

「兵符是你給的,如今他重兵在手,不是該你想辦法麼?」蘇羽冷聲說道。

「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孟汐去見他一面!然後他自然會退兵!」高陽說道:「不過是權益之計,只要能設法將他手中的兵權收回,然後便可以再做打算。」

「為何要讓孟汐去?」蘇羽盯著高陽,只見他微微一笑:「因為安遠寒告訴了我一切。」

夜風如魅,孟汐在門外聽到時,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