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了斷（完）

零元和小七的事情，讓蘇小小對人生有了另外一種思考，他們沒有這麼幸運。小小走出了帳子，一下子攤在了璧少天的懷中。

成為帝王太難了，璧少天本不想的，現在他也付出了嚴重的代價。

他扶著蘇小小回到帳子裡面休息，他給她倒了杯熱水，分別太久，他已經學會了怎麼關心她。

「少天，祁緋來了嗎？我們走吧，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璧少天點頭：「祁緋已經到了，他帶了禁衛軍來。」

「所以你可以把皇位禪讓給他了，你可以帶著我和望兒隱居山野了是不是？」

蘇小小水也沒喝，激動地站起身，拉著他的手臂晃盪。直到璧少天，抬手將杯子送到了她的嘴邊，她才一口喝了下去。

「是是是，祁緋就在外面的營帳歇息，要不要將他叫進來？」

小小搖搖頭：「二姐來了嗎？」

「你二姐在家裡照顧孩子，她身體不太好，幾日不見已經過生了二胎。」

「哪裡是幾日，一年多了吧？真想不到，這一年多的生活，可以過的這麼快。」

蘇小小感嘆自己來到這裡的日子，原本並不想要接受的都接受了，原本想要報復的該原諒也原諒了。什麼是真愛呢，也可能歷久彌金，才能見到，這守護在身邊的人。

她想了想，決定告訴他實情。

「少天，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恩？」

璧少天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小小還是十分不安：「我，我快死了的事情，你知道吧，是我哥，帶我離開的，你知道吧？」

「恩。我也奇怪，你哥哥的醫術，比你還好，所以你這麼快就又站在我的面前了？」

小小的臉色開始不對，璧少天心上也擔憂起來了。她說：「少天，我身上的骨頭，摔碎了，大部分骨頭都不能用了。」

「那……」

小小捂著璧少天的嘴，雙眼盯著他繼續說著：「這一身骨頭，是祁風的。」

「哼，蘇小小，你真的沒有死！」

一隊士兵跟著衝了進來，阿銀的殺氣十分濃重，她的眼球很紅。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蘇小小，恨不得立刻就要了她的命！

「真如你剛才說！？所以我見不到祁風，是因為你！」

「阿銀？你別衝動，聽我說……」

小小想要解釋，可阿銀已經不給她機會了，三下五除二，她瞬間攻擊而來，小小抬手阻擋，卻被她步步緊逼。璧少天上前阻撓，因為小小剛剛手術過後，力量不足，身體也有些發虛。他將她緊緊護在身後，阿銀每一招，都被璧少天擋了回去。

「阿銀，你是不是瘋了！」

衝進來的，還有葉赫樑澈，他上前拉扯，還是被一下甩開。阿銀忽然手中一亮，一把匕首，猛然向著蘇小小刺了過去。

噗嗤一聲，阿銀一驚，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你……」

葉赫樑澈抓著阿銀的手腕，心口前一驚破了個大洞！蘇小小和璧少天完好無損站在一邊，侍衛們圍著眾人，誰也不敢上前。

蘇小小急忙上前：「我幫你看看？」

阿銀一把將蘇小小推開：「你這個害人的女人，你害了祁風還不夠麼，你到底還要害多少人！？」

璧少天將蘇小小扶了起來，葉赫樑澈已經奄奄一息，他拉著阿銀，狠狠拉著阿銀。

阿銀本來輕薄的衣服上面，是他的大手印。

「別……別再穿這麼少了，你不冷嗎？」

阿銀聽了這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眼淚唰唰地留了下來。「你個混蛋，你起來，你說什麼風涼話……」

「別再傷害她了……不然辜負了……你的，風。」

葉赫樑澈說完這句話，頭一歪，徹底沒有了氣。阿銀仰天長嘯，她的撕心裂肺，甚至是比親眼看著祁風帶走蘇小小還要難過。

「蘇小小你真該死。」阿銀抬眼，看著蘇小小，惡狠狠說著，「不過也好，就這樣吧，這樣好讓你也嚐嚐苟存人世的滋味。」

「阿銀，其實祁風好好的，只是他現在不能動。」

「他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就在你墓碑旁邊的山洞裡面？」阿銀的語氣十分低落。

小小點頭，她只是冷冷笑著：「原來如此呀，我們離的那麼近，竟然也，錯過了。」

「不過蘇小小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了。」

阿銀起身離開，一切就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接下來是璧少天和三軍將領解釋禪讓的事情，蘇小小並不在場。她在帳子裡面等著。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走，難再見到二姐了。

這一走，難再見到哥哥了。

可若是不走，璧少天和她，將成為整個江湖的焦點，醫經仍舊在蘇小小的腦袋裡面。

她想了許久，直到晚上，璧少天喝了個醚酊大醉回來。

「小小，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你喝了好多？！」

「我只是覺得，自己缺了點兒什麼，現在知道，自己是缺了去愛人的能力。小小，這樣，你都願意跟著我。」

蘇小小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面，「想什麼呢！當然是心甘情願的，不然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放心，我會治好你。」

「恩……我相信。」

璧少天一下子砸在了蘇小小的身上，小小繼續說著：「其實咱們這麼走了，許多疾病，別人不會治，那是要死人的。我想好了，我把已經真真正正交給林夕哥哥，讓他就這麼發揚下去，好嗎？」

璧少天點著頭，小小知道，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你就在南海等著我，我帶著望兒回來。」

「不用了。」

林夕掀開簾子，拉著望兒走了進來。

「你怎麼，林夕哥哥？」

「是少天，他書信了梅花鎮，讓我帶著她來的。」

小小安頓好了璧少天，抱住瞭望兒。「望兒，記不記得孃親？！」

「記得。」

小小的聲音，粉嫩的臉龐，林夕這樣一來，省去了很多事情。她將自己早已默寫下來的真正的已經放到了林夕的手上：「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交代了，我和璧少天帶著望兒，去海那邊的島嶼。這東西，就留下來。」

「這……應該交給蘇冼吧？」

「不，我哥哥古板不會把已經流傳下去的，這裡的東西，不應該是祕方，獨傳的。至於什麼武功祕籍，有些人有機緣練了強身健體，如果有人練了做壞事，林夕哥哥也不會放過他的是嗎？」

林夕拿著已經，接受了小小最後的請求。

蘇小小微笑著囑咐：「還有我哥哥，我姐姐，我可能沒有時間親自去看他們了，他們在這裡的日子，就都靠著你照顧了。」

「好。」

林夕一諾重千金，所以她相信。

將林夕送了出去，他們可算是一家團圓了。三人同榻，蘇小小心裡面說不出的幸福和踏實。

一個月後，山洞裡，祁風聽到了腳步聲有些興奮，他現在的骨頭生出來，總是渾身疼。

「蘇冼，你今天真的很慢呀，快幫我按摩一下，我渾身都癢癢。」

再抬眼，出現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阿銀。

「阿銀？」

「是我，她走了，徹底離開了。」

他不語，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阿銀，反而是阿銀，她溫柔地在笑。

「怎麼，害怕我知道你在這裡？」一邊說，阿銀一邊動手幫他捏身上，動手舒服至極。

他甚至都疑惑了，這還是他從前認識的阿銀嗎？

「阿銀，你怎麼了？」

祁風的臉上忽然一溼，原來是阿銀的眼淚。這一滴眼淚，幾乎要了他的命：「別哭，別哭，千萬別哭。阿銀，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你這個混蛋，你竟然也不告訴我，你可以好起來。」

恍然，從她身後蘇冼跳了出來：「依照現在的狀況，十年之後，祁風或可以重新站起來。」

「蘇冼！十年，你瘋了！」

蘇冼微微一笑，「有人願意等著你，你害怕什麼？」

阿銀擦了擦眼淚：「蘇小小說了，她不會回到這裡了，所以天涯海角，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祁風一咧嘴，閉上了眼睛，休息起來。

島，人煙稀少，海風稀鬆。一個初長成的小女孩兒在海邊撿貝殼，背後的樹林裡，一個小木屋升起了裊裊炊煙。

蘇小小站在木屋前，對這股香味兒，完全沒有抵抗力：「望兒，望兒，快過來，你爹做了好吃的海鮮餅！」

海邊的小女孩兒不捨得丟掉了手中的貝殼，順著聲音找了過去。

小小抱起了望兒，走進了木屋。

木屋之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在給孩子們講故事。她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愛護和思念。

孩子們爭相追問著：「後來呢，後來呢，婆婆。」

她的眼睛裡面似乎又淚光：「後來呀，人都是會變老的，人都是會死的。生命盡頭，一定要找到一個十分愛你的人，陪著你。或者，你陪著他，然後送走他，自己再好好地連他的一份，一樣活下去。」

遠處，木門開啟，望兒的孩子，帶著她的男人回來了。

蘇小小的一生有幸，活到最後，還能看見自己的孫女婿，她認為，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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