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只有平靜肅然

蘇小小渾身的寒冷褪去，睜開眼睛，璧少天正半裸著上身，抱著她。

「皇上？」

「噓。別說話。」

蘇小小閉了嘴，她有些遺憾，這樣的久別重逢，竟然是他隱疾剛在的時候發生的。即便是蘇小小想要什麼，璧少天也是給不了的了。

她的頭用力在他的肩窩婆娑著，她一睜眼就能看見他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兩人之間相互依偎，並沒有話說，也沒有任何的尷尬。平靜肅然的氣氛，圍繞在帳子裡面。她心裡面多少的四年，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反而是少天，更加有勇氣一點兒。

他講述著蘇小小是怎麼飄回來的，說著說著，還有點兒哽咽。

「小小說的對，當朕以為，這一次是要真的失去你的時候，江山天下，有什麼關係，朕只要你，朕願意用健康江山，朕的所有，只換你在朕的身邊。而，你，也醒過來了。」

小小嘆氣，坐好，看著璧少天：「是呀，我的男人這麼好，我也應該爭氣一點才對吧？」

兩人的臉漸漸靠近……

「皇上，皇后，藥……藥好了。」

秋雨進來的非常是時候，蘇小小收回了心思，讓秋雨上前。璧少天卻穿好了衣服親自接過了藥：「朕來吧。」

秋雨在一邊，扶著蘇小小靠好，繼續說著：「皇上，外面那兩個人一直跪在門外，問娘娘的情況，要不要告訴他們？」

「不告訴，讓他們兩個著急去吧！終於知道自己的命了！」

璧少天調皮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這麼想想，蘇小小捂著嘴笑了：「他們兩個還真是的，秋雨，去告訴她們吧，我沒事兒。」

「好。」

「哦對了，鱈魚也沒事兒。該是他們兩個選擇的時候了。」

璧少天看著床邊的玻璃瓶子，裡面是迷霧彎的水，魚是極為珍貴的品種，蘇小小就是為了這個財不要命的。

他嘆氣搖頭，吹了吹藥，放到了蘇小小的嘴裡面。「小小呀，你下次能不能別為了別人不要命？你都不願意為朕妥協，卻為了兩個藥人不要命，這讓朕很受打擊。」

蘇小小也不知道，自己骨子裡那份倔強和執著究竟是什麼：「大約是作為醫者，都願意捨己救人吧？再說了，我不是回來了嗎？」

秋雨出了帳子，兩個人還跪在那裡，她立刻吩咐人去準備一個空的帳子，又抬手讓小七和零元兩個人站起來。

「兩位起來吧，皇后娘娘總算是沒有事情了。」

小七和零元相互一看，她沒有事情了，那麼接下來，就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了。

「跟秋雨到帳子裡來吧，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今日要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明日皇后娘娘大好了，要問的。」

南海鎮，葉赫樑澈跟著阿銀到了海邊，這邊很多帳子紮營，打聽之下，阿銀才知道，這是皇上璧少天的住所。

她回身問葉赫樑澈：「殺了他，說不定，北域和西涼又重新回到你的手裡了，你敢不敢？」

葉赫樑澈卻是搖頭的，不過他不是不敢，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逃離了責任，現在若是有一個比我更好的帝王，我為什麼要殺了他。」

「你！」阿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祁風就是為了那個死了的女人，放棄了皇位，眼前這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又放棄了國家。

「你真是不知好歹。」

阿銀帶著他往營帳查探究竟，如今看來，看不看也不是必然了，祁風，大約不會在這裡吧？阿銀剛剛放棄，準備要走，卻發現秋雨的蹤跡。

秋雨帶著兩人站到了帳子外面，交代著：「皇后娘娘和皇上鶼鰈情深，如果說皇上不允許，可能你們的問題還有時間考慮。不過皇后娘娘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好好想一想，明天就有答案了！」

阿銀一愣：「她會認誰做皇后？除了蘇小小，她不可能認可別人。」

葉赫樑澈也有些激動起來：「女人的直覺通常更準一些，你不必問我的。」

「所以蘇冼是騙我們的，璧少天的皇后，應該只會是蘇小小……所以我們受騙了？」

阿銀一點兒不敢想象，她看到蘇小小的墳墓時，心裡面還有那麼一絲歡喜，現在看來全都是白費的！璧少天的皇后，如果是蘇小小，蘇冼說的話就是廢話，那麼祁風呢……

阿銀關心祁風，葉赫樑澈卻想知道，那所謂的皇后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帳子裡面，兩個漲的幾乎一樣的男人，相對而坐。

如今看來，兩個人除了臉上淚痣的方向不一樣，剩下沒有什麼區別。畢竟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小七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零元先開口，他平日裡面深沉，戾氣十分之重，如今看來，似乎還有一些溫柔。這樣的溫柔真是讓人不解。

小七則是任性的，從頭到腳，一直都是任性的，兩個人的個性迥然不同應該是讓兩個人分開飼養的絕佳意圖吧。本來這一個身軀裡面怎麼能夠有兩種思想呢？

小七笑他：「是應該讓我活著，這花花世界，你可曾看過一眼？」

「恩，既然我們的願望達成了一直，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說說，自從你我分離開來的事情吧？」

小七懷念的眼神不是沒有原因的，零元是個很惡毒的人，那是在別人的眼睛裡面，因為他們無父無母，沒辦法跟別人一起生活。因為他們身上的毒，會在不經意間傷害那些來關心他們的人。零元善良，所以寧願用凶惡偽裝自己。可小七並不是，他一直嚮往著正常人的情感。

所以他的脾氣在眾人的眼中是最好的，誰也不知道，小七的衣服破了，都是零元縫補，誰也不知道，小七在外面惹禍了，都是零元去收拾。甚至是小七惹了點兒風流韻事，差點兒要了人家姑娘的命。他也得出手相救。

「也好，現在想一想，許多事情，如果沒有彼此，反而是好的。很快，我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也累了，應該要休息一下了。」

「恩，很快你就永遠休息了。」

小七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零元說話，甚至不知道怎麼告訴零元自己做出的決定。

夜深，零元睡下了，小七一個人走了出來。他找到了秋雨。

「誰呀，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我們兄弟二人已經做好決定，還請明日，準備薄酒一壺，讓我們兄弟好好商量上路的事情！」

秋雨聽不出是小七還是零元，只是扯著脖子答應著：「知道了，早點休息吧！」

次日清晨，蘇小小起身，是璧少天幫她梳洗的，畫眉這種事情，好像從來沒有人為她做過。現在看起來，璧少天還是樂於幹這樣的事情的。

「這次的手術可能會有一段時間，很累？」

他詢問關心，小小隻有安慰：「我知道，沒問題的，你放心好了。」

走到帳子前面，兩兄弟已經有一個站起身走了過來：「皇上，皇后。」

「朕當然知道，夜叉族，如朕的兄弟手足。無論你們兩個誰能夠活下來，朕就將夜叉族，交給這個人管理。」

「謝皇上！」

蘇小小剛剛睡醒一會兒，還分辨不清楚：「你們決定好了嗎？」

「恩，小七不勝酒力，剛才喝了幾杯，已經躺好了，救他。」

他答應著蘇小小的話，小小也只有點頭，「你跟我進來吧。」

璧少天派人圍住了帳子，可急壞了遠處的阿銀：「他們一定知道，祁風在什麼地方！」

「你放鬆，好不好！？」

葉赫樑澈從身後抱著阿銀，安定著她的情緒，可無奈，她實在是太瘋狂了。葉赫樑澈只好動手，將她打暈在懷中。

「我看見了，蘇小小還活著，好好的活著。」

手術進行相當困難，時間也長，換血已經是最後的環節。蘇小小將自己額頭的細汗擦去，原本昏睡的小七睜了睜眼睛。

「已經開始了嗎？」

小小回應著：「放心吧，零元都說了，只要他的血換進來，你就完全沒事兒了！」

「什麼？」

蘇小小才覺得不對勁起來：「怎麼？你才是零元？」

小七終於說了實話，剛剛他醉倒了零元，自己又假裝是零元，蘇小小有些不明白起來：「小七，你大可不必這樣的？」

「活下來的就是好的那一個，大哥很善良，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況且從前，他無法善良不過也是因為我們的毒性……」小七閉了閉眼睛，「現在好了，我也能活著，大哥，帶著我的心願活下去，就好像，我們兩個都活著一樣……」

蘇小小作為醫生，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是這般用心良苦，骨肉至親，也不過如此，不愧是一個肉體裡面分離出來的心臟，他們的跳動應該都是一樣的才對吧？

蘇小小感動落淚，終於，小七閉上了眼睛，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零元痛苦，他幾乎把這今年所有沒有發洩出來的情緒，全部都發洩出來了。他坐起身哭得撕心裂肺，他上前，想要保住小七，卻被蘇小小攔住了。

「不行，就算是他是一具乾屍，他也仍舊擁有毒死你的能力。」

零元看著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真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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