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衝我來就是，別動她

池禹森說完，騰然站起，直奔愣怔在門口的特護走去。

薇茵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趕緊跑過去，攔在他的身前。

「這裡是醫院，不是池宅，你不能肆意妄為！」她微仰著腦袋瓜，對眼中噴火的男人喊道。

可是他根本就不理她的話，一伸手，輕輕鬆鬆把她擋開。

薇茵踉蹌了幾步，站穩後又衝過來，一邊拖住他的胳膊，一邊讓特護趕快出去。

特護還愣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大清早的，她被「魔頭」惡聲惡氣地派出去買東西，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出來的時候太慌張，竟然忘了拿錢包，遂，又匆匆跑回來取。

才一進門，則看見「魔頭」跟院長姿勢曖昧地待在一處。

隨即，「魔頭」對院長說了句什麼，就奔她走了過來。

特護心想，怎麼我又做錯什麼了嗎？是不是打擾了他們的「好事」，所以「魔頭」惱羞成怒……

「小劉，趕緊跑，快點——」薇茵又大聲喊了一次。

這回，特護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院長的話，轉身開了門就竄出去。

那個速度，簡直可以媲美滿街逃竄的耗子。

池禹森見特護逃脫，便止住了腳步，看向身旁的女子，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覆滿了冰層，「很遺憾，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我要怎麼印證你對我的評價呢？」

薇茵的心臟沒來由地扎痛著，機械地鬆開他的胳膊，「池禹森，你已經四十歲，不是個孩子了，逆反心理可不可以別這麼強！」

他聽了，猛地扯住她的腕子，拉近兩人的距離，用十分不快的聲線逼問道，「四十歲怎麼了？嫌我老嗎？要不要來試一試，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不想激化矛盾，試圖解釋，「我說的是你的心理狀態！年紀也不小了，心理應該成熟一些！」

男人憤怒的鼻息噴薄在她的眼睫上，「那只是你的看法！未見得你的看法都是對的！」

「我沒說我的看法都對！就事論事，在剛剛這件事上，你處理得很幼稚！」面對他的無理抵賴，薇茵有些惱火。

「幼稚？」他嗤笑一聲，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別處，再看回來時，目光冷若冰霜，「我不過是遂了你的願而已！」

「什麼叫遂了我的願？我要你去欺負小劉了嗎？」她真的搞不懂，這男人的邏輯思維怎麼可以如此混亂。

「是你說的，我比你更不要臉……」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嘲弄笑意，這是他冷臉之外的又一個招牌式表情。

薇茵忍住將要出口的嘆息，「凡事都有話頭。」

她實在說不下去，心臟又是一陣沒來由的扎痛。

池禹森聲音邪魅，「你介意了，因為你在乎……」

短短几個字，像數萬只針，刺在了薇茵的心頭。

她猛地推開了男人，力道之大，令自己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這跟介不介意沒關係，是你做出的事情太噁心！」罕有地咬了咬牙根，「即便是無愛的性，也需要有尊重在裡面，否則，跟動物有什麼分別！」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足夠尊重你，就可以跟你發生點什麼？」池禹森又開始玩文字遊戲。

他臉上的寒色少了許多，眼睛裡原有的怒火漸漸偃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若明若暗的粉色小火苗。

兩人曾有過那麼多次的夫妻之實，薇茵自然讀得懂他的眼神。

「如果你再這麼不尊重人，你我之間的合作只能就此取消！」說著，她快步奔向沙發，去拿邊几上的契約。

然，腿長的他卻先一步達到，把契約掐在了手中。

「給我！」薇茵惱怒地搶奪著。

池禹森不躲也不藏，只把紙張高高舉起，貓兒的狡黠眼神又閃現在了星目裡。

但是，一秒鐘之後，她就準確地把手指摁在了他的斷骨上。

沒錯，是摁，不是戳，也不是捶。

池禹森頓時痛得彎下了腰，臉上的表情既難受又憤恨，嘴巴一張一翕，卻發不出聲音。

薇茵順勢奪過他手中捏著的契約書，迅速往門口奔了幾步，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痛得直不起腰，腮幫鼓了又鼓，拳頭緊握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暴力還擊。

「放心，我只是摁了一下你的傷骨，不會影響到恢復，更不至於扎穿內臟。疼是一定要疼的，必須給你個教訓。」她冷靜地說道。

聽了這話，略顯狼狽的男人抬頭望著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女人，你的心腸變得好硬，是我的功勞嗎？」

薇茵握著契約的手禁不住用力，紙張漸生褶皺，「不，是拜仇恨所賜！」

「你恨的人是我，所以，還是我的功勞！」不知為何，他如此執著於這個說法。

「若你非要領功，記得帶上你老婆！」她的目光裡摻進了某種摧毀欲。

池禹森眸子一閃，「如果你想報仇，衝我來就是，別動她。」

薇茵回望著緩緩直起腰的男人，莞爾一笑，「你們夫婦，還真是鶼鰈情深啊！」

他站直，一步一步地往她跟前踱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個受害者，所以，你只管找我報仇就是，不可以動她！」

這兩句話霎那間引燃了薇茵心底的怒火，她微微仰起頭，無畏地凝視快到近前的池禹森，「她是受害者？施暴者是受害者？哈！這是什麼狗屁論調！按照這個說法，殺人犯和強姦犯也都應該被饒恕是嗎？難怪你老婆說，在寒城，法律是有錢人制定的，原來果真如此！」

池禹森走到她面前，凝望著她的眼睛，「你憤怒，是因為覺得我在偏袒她。」

語氣肯定，不容置喙。

「哈！」薇茵冷笑著，「你們本是一丘之貉，互相偏袒、狼狽為奸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幹嘛要為此憤怒！我憤怒的是你們無視法律、踐踏別人的自尊和生命！」

「所以呢？你還想報仇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契約書，他語調悠然，「你還要繼續做我的私人醫生嗎？要知道，經常出入池宅，你就會看到我跟她的甜蜜生活，——兩個仇人時不時地在你面前秀恩愛，想必到時你一定會更受不了。」

薇茵明知這是激將法，卻「心甘情願」地著他的道。

「為什麼不報仇？怎麼會受不了？如果不接近你們，又怎麼能親眼看著你們生不如死甚或悲慘死去？」反詰的言辭，口吻卻雲淡風輕。

池禹森微扯嘴角，輕撫肋骨，「既然還想報仇，就把契約放下。還有，不可以再碰我的斷骨，這樣，我才能快些出院，你才可以快一點成為我的私人醫生。」

「如果你再招惹我，沒準我可能令你的內臟再被刺穿幾回，然後在寒鬆居里多住個一年半載的。跟臣德的經濟利益相比，我的仇恨可以暫時忍忍。」依舊淡淡的，繞過他，走到沙發那兒，把契約書放回到邊几上。

池禹森腳步蹣跚地跟過來，似乎蠻費力地抱著肋骨坐下。

薇茵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你再做一次CT。」

「不用了。」他擺擺手，「我自己心裡有數。」

她便不再堅持，「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等下！」他喊住了她，抿了一下乾涸的嘴脣，繼續說道，「科勒爾醫療中心的負責人我給你聯繫上了，他們這幾天就能派人過來洽談合作事宜。你最好把醫院的相關材料準備一下，到時別出岔子。」

薇茵稍事一怔，——答應做他的私人醫生，本就是計劃之中的事情，她並沒有想過真能得到跟美國醫療中心合作的機會。

「怎麼？不想跟他們合作了？」頓了頓，又嘲弄起來，「還是這消息來得突然，你驚喜之下十分感激我，於是不想找我報仇，甚至還想對我以身相許了？」

「無聊！」薇茵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跟科勒爾談判的時候穿得漂亮一點，會給臣德加分的！」池禹森悠悠地在她身後說道。

薇茵沒有迴應，顧自離去。

池禹森靠在沙發上，小口喘著氣，來緩解肋骨的疼痛。

當餘光瞟見邊几上的契約書時，他的臉色稍微一變，深邃的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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