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善良的傻子大哥

「王嬸子，你嚐嚐這紅燒肉。」

宋桃花夾了一塊放進王嬸子的碗裡，又給小鳳霞夾了一塊。

王嬸子嚐了口，軟滑香甜的紅燒肉，咬上一口，不肥不膩，味道鮮美，香得舌頭都掉了，連連對著宋桃花稱讚。

「嗯，好吃，桃花丫頭，你這手藝真不錯，不愧是過去食堂老廚師的後人，比你爺爺做得還好吃。」

王嬸子說的是宋老爺子，曾經在大集體的時候，在公社食堂裡做廚師，不過，宋桃花這手藝可不是跟著老爺子學的，對於原主這個爺爺，別說女主，連原主都沒什麼記憶了。

「好吃，嬸子你就多吃幾塊。」宋桃花笑著道。

上了年紀的人，就得多吃肥肉，利於通便。王嬸子牙口也不怎麼好，山裡的人，有沒有那個生活水平檢查牙齒。婦女的牙齒還好些，那些抽大煙的老爺子，個個都是薰得黢黃的黃煙牙。

王嬸子瞧見桌上的小鳳霞，湊近宋桃花，小聲道：「桃花丫頭，小鳳霞這丫頭，在你這幹了有好幾天了吧。」

「是啊，怎麼了？」

王嬸子皺眉，壓低聲音道：「這你剛成家，和小顧感情正蜜裡調油的時候，弄個丫頭來伺候，不合適啊。這在古代，不成了那時候，陪嫁丫頭？要是小顧沒忍住，那可弄不好搞出什麼事來。」

宋桃花看了眼垂著眼乖巧吃飯的小鳳霞，淡笑道：「王嬸子，看你說的哪跟哪兒啊。這哪是陪嫁丫頭，不過是我請來照顧平平安安的小姑娘，再說，年紀還小呢。」

王嬸子擺頭，擠眉弄眼道：「可不小了。我這麼大的時候，早成家了，閨女都懷上了。」

宋桃花笑著自我調侃道：「王嬸子，這咱們國家領導都說了一夫一妻制，他顧廷昭不敢娶兩個老婆，更不敢和我離婚的，你放心！」

王嬸子皺眉道：「你這個丫頭，就是個心大的！這男人啊，吃著鍋裡的看著碗裡的，你以為你能守得住？就拿咱們村的人來說，誰家漢子年輕的時候，不是搞了這個，又搞那個，就這小鳳霞的娘，和她爹成家的時候，還天天晚上住在隔壁老許家的屋頭呢。」

宋桃花差點一口米飯噴出來，這王嬸子說的也太……奔放了！

王嬸子卻瞥了小鳳霞一眼，又湊近宋桃花道：「你以為那小張媳婦，為啥心疼大兒子，討厭這個小女兒，說不定那大兒子，就不是死去的老張跟前生的。」

宋桃花臉皮都繃不住了，尷尬地看著王嬸子，「嬸子，這些話都是沒有根據的，咱們別瞎猜了啊。」

王嬸子沒所謂道：「哪裡是瞎猜的，咱們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張家那點破事，哪個不知道！」

宋桃花對這個八卦不感興趣，可王嬸子還非得一股腦兒給她說，而旁邊的小鳳霞，其實也聽到了，抿了抿唇，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模樣。

王嬸子道：「這張家的大傻子也是可憐，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到村裡傳開了，說張大傻子偷了人李寡婦的內衣，這像什麼話啊。」

宋桃花卻皺眉，「張大哥人雖傻氣，卻心底善良，怎麼會曉得偷女人家的東西？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王嬸子也道：「是啊，一個傻子，恐怕連什麼是女人都不知道呢！」

晚上，小鳳霞提著一大塊的五花肉和食材回了家。

娘和大哥不在屋裡，小鳳霞先來廚房，按照桃花姐教的，把紅燒肉給燒出來。

平日屋頭的煮飯，都落在小鳳霞的頭上，可一日三餐，除了煮紅薯，便是煮玉米渣子稀飯，幾乎沒吃過炒菜，也沒吃過豬肉。

小鳳霞做飯挺有天分，在廚房忙碌了一個鐘頭，便把櫻桃紅燒肉給燒出來了，味道雖比不上桃花姐做的，倒也可口，肉香四溢。

小鳳霞煮了米飯，等米飯熟了，娘和大哥還沒回來，便只好把紅燒肉放到米飯上燜熱，走出廚房，在院子裡等他們。

天色漸晚，張嫂子拉著張大傻回家，一路苦口婆心的勸道：「我的兒，那女人不是仙女，娘回家就給你找個仙女。」

「娘，我要仙女！要仙女！」

「好，娘給你找仙女。」

張嫂子好不容易把張大傻給勸回家，走到院子裡，已經累得口乾舌燥，看到坐在院子裡無所事事的小鳳霞，張口便要罵，就見小女兒揚起了笑臉跑過來，拉著她和兒子的手臂道：「娘，大哥，你們終於回來了，我今天回來的早，燒了紅燒肉，燜了南瓜飯，都放在鍋裡熱著呢。」

「吃肉肉！」

「娘，吃肉肉！」

張大傻拉著張嫂子的手臂搖了搖，傻傻地笑著。

張嫂子從怔愣中回過神，笑著對兒子道：「好，咱們今天吃肉，我們俊才最喜歡吃肉了。」

「娘，你們先歇會，我去把飯菜端出來。」小鳳霞乖巧地道。

張嫂子驚訝地看著小鳳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女兒的改變，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心底也自然湧上一絲隱藏已久的愧疚。

她走進廚房，拿過碗，開始舀飯。

「娘，我來吧。」小鳳霞道。

張嫂子挑眉道：「行了，我舀就行，你把肉端出去，給你哥拿只勺子。」

小鳳霞退後，看著張嫂子的背影，半晌才哎了一聲，抽出牆壁上的筷子，端上紅燒肉走了出去。

「大哥。」

「吃肉。」

小鳳霞放下盤子道。

張大傻笑嘻嘻地看著小鳳霞，乖乖地啊了一聲，張開嘴巴，撒嬌地看著小鳳霞，要她喂。

小鳳霞夾了塊肉，遞到張大傻的嘴裡，張大傻傻氣地一口包住，嘴巴誇張地咬著肉，笑得傻兮兮。

小鳳霞把勺子遞來，張大傻自己拿著勺子，舀了一塊，放進嘴裡，像小孩似的，張口哇口地吃，吃完一塊看著小鳳霞傻笑，「真好次。」又舀起一塊肉，顫巍巍地送到小鳳霞的面前，「鳳霞，你次！」

小鳳霞愣愣地看著的大哥，腦中突然想起小時候。

那時候，爹還在，大哥還沒傻，娘的臉上每天都是洋溢著笑容，全家都寵愛她，最寵愛她的，是那個當她嘴饞偷吃了冰糖，替她在爹娘面前捱打的大哥，是那個為了讓她吃到肉，悄悄去山裡打山雞，被狗咬了回家疼得不吭聲的大哥，是那個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義無反顧救起她的大哥。

大哥傻了，都是因為她！

她卻因為爹娘對大哥的疼愛，而嫉恨大哥那麼久。

小鳳霞咬著唇，眼淚在眼框裡打著轉兒。

一張俊臉傻兮兮地湊到跟前，眨巴著大眼睛。

「鳳霞，你，不次鴨？」

「我吃。」小鳳霞抬起頭，咬住勺子，把那塊紅燒肉吃下去，望著大哥俊朗的面容，輕輕笑出來。

張嫂子端著三碗飯出來，瞧見這一幕，臉上也浮上一層笑意，走了過來。

小鳳霞看著放到跟前的飯碗，又推到桌子中央。

「娘，我在桃花姐家吃過了，這碗飯你和大哥分著吃吧。」

張嫂子看了眼小鳳霞，淡淡地點頭道：「桃花丫頭性子好，什麼事都不計較。可你在人家家裡頭，是去幹活的，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曉得不？」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小鳳霞點頭道。

張嫂子掃了眼盤子裡的紅燒肉，夾了塊吃，嘗過後，點頭道：「味道不錯。」

小鳳霞道：「娘，你多吃點。」

張嫂子又道：「這肉是哪來的？桃花丫頭給的？」

小鳳霞道：「桃花姐讓我拿回來的。」

張嫂子道：「我看那牆上還有一大塊，這炒了一大盤子，這塊肉不下五斤，得好幾塊錢。桃花丫頭捨得，又是送布，又是送肉，我們也不能白吃人家的。這樣，鳳霞，你明天去問問你桃花姐，說我們家分了幾塊地，我們一家子沒個男漢，也做不了那麼多，其中那塊在黑水河邊的兩畝地，問你桃花姐做不做？要是她收了，這地我就交給她。」

張嫂子家因為男人沒了，政府給了補貼，這分下來的土地，比別家多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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