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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妒忌

北越皇城,御書房,密奏攤在案上,昭帝高容扶額。

上面寥寥數語,讓他如鯁在喉。

太子黨初現,這才剛剛立儲沒多久,居然京城裡已經開始有人鑽營。

黨首不是旁人,正是指向當今太后。

蘇太傅以養傷為名,至今沒有在朝堂上露過面,反倒是太后,梅苑裡的訪客越來越多,現在回想起來,就連寧王高陽,也被她以看管為名,留在了梅苑裡。

單是宛州那數十萬兵力,就足以讓高容警惕。

但畢竟史太后是他生母,似乎他又不應該有懷疑的理由。

「李福!」高容叫了一聲,李公公輕手輕腳跑進來,遠遠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永寧宮。」

永寧宮,趙皇后正在教公主習字,聽見皇上來了,帶著公主出去迎接,只見高容抱起公主玉瑤,笑道:「給朕看看你的字,可有長進了?」

玉瑤乖巧,甜甜一笑:「玉瑤天天都很努力,就是為等父皇誇獎。」

「不錯,果然長進了不少。」高容笑道:「想要什麼就跟父皇說?」

「玉瑤想要個風箏!」

趙皇后嗔了她一眼,輕聲道:「女孩子家家,要什麼風箏,就知道貪玩兒?」

「不嘛!四哥哥天天放風箏,還一群人跟著陪他玩兒呢!」玉瑤嘟起小嘴:「母后天天逼著玉瑤練字彈箜篌,都不讓玉瑤出去玩兒。」

「你在哪兒瞧見你四哥放風箏來著?」高容皺眉問了一句。

趙皇后瞥見他臉色不對,連忙打圓場:「皇上聽她胡說,昨天自己偷偷跑出去瘋玩,怕我責罰才瞎說的。」

「母后冤枉我,昨日本來戚妃娘娘要過來教習我箜篌的,等了半天不見人,玉瑤才跑去採芳殿找她的,結果看見四哥哥在採芳殿裡放風箏呢,人家的母妃都偏著自己的孩子,唯獨母后從不讓玉瑤玩兒,一直逼著玉瑤學這學那的!」

「玉瑤,你可知道自己都胡說些什麼?」趙皇后沉下臉來,輕聲呵斥道:「在你父皇面前,怎能想什麼說什麼?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麼?」

玉瑤低下頭去,小臉兒漲得通紅,似乎滿臉的委屈。

「小孩子就是應該想什麼說什麼,你又在替太子掩飾什麼?」高容眼中略有不快:「雖說你一向不喜多管六宮的事,但也畢竟是六宮之主,朕本以為讓戚妃幫著你打理後宮,能幫你分擔一些,看來還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趙皇后稍有尷尬,輕聲道:「畢竟戚妃才是太子生母,臣妾也不便對太子橫加管教。」

「怎麼就管教不得?」高容隱隱有些惱火:「我知道你顧忌的不是戚妃,而是太后。」

「臣妾不敢!」趙皇后眼圈兒微紅,輕聲道:「臣妾自知只有玉瑤這一個公主,只想將她留在身邊好好教導,能多陪臣妾幾年是幾年。」

「母后,玉瑤以後不貪玩兒,你千萬莫傷心。」玉瑤從高容膝上跳下,跑過去拉了拉趙皇后的衣袖,看得高容心裡針扎似的,堂堂一個太子,每日裡卻玩物喪志,還不如一個稚女。

「玉瑤懂事!父皇回頭就讓人送個大大的風箏過來!」

高容起身,望著趙皇后,輕聲道:「太傅一直告病,朕也有些心煩!得空了再來看你和玉瑤。」

趙皇后點了點頭,深深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太傅府,蘇羽見如意送了熱湯進來,揮手讓她出去,自己親自端了來喂孟汐。

「頭還疼麼?」他聞了聞,百合蓮子粥,這才舀起一勺來送到孟汐嘴邊,她從他手裡接過碗來,笑道:「我沒事了,剛才睡了一小會兒,已經全好了。」

「明日還是讓郞中來瞧瞧的好,怎麼就突然間頭疼起來了。」蘇羽看著她:「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我沒事,大概就是昨夜著了風,涼著了。」孟汐放下碗,笑道:「倒是你,打算告病在家裡藏多久?」

「我不去上朝,正合某人的心意。」蘇羽微微笑道:「如今太后身邊可有個狗頭軍師,就看他怎麼吹風了,總之風越大越好啊!」

「我總覺得寧王這個人,表面上看著嘻嘻哈哈的,其實心裡應該藏著很多事才對。」孟汐回想初見他時,倒覺得他豪爽有趣,但後來經歷了白記香鋪這件事後,她便覺得高陽這個人其實難以捉摸。

「許多人都覺得他為人豪爽,大大咧咧容易打交道。」蘇羽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越是表面上對誰都笑臉相迎的人,反過來想,更像是一種掩飾!」

蘇汐思忖道:「我剛剛變成孟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因為怕被人發現,所以對誰都客客氣氣,小心翼翼,寧王雖然藉著身份,不用看旁人的臉色,但他似乎對所有的人,和事都沒有感情,彷彿也曾被人深深背叛過一樣。」

「你倒看得透徹?」蘇羽輕笑。

孟汐搖了搖頭:「可能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吧,所以更懂得一些。」

「他這個人,不是沒有心,只是心太深。」蘇羽笑笑,摸了摸孟汐的額頭:「你少去操心別人,別把自己又弄病了就成。」

梅苑,太子高覺今日也沒有來向太后請安。

寧王高陽端著一盤糖漬梅子進來,對史太后笑道:「這幾日怎不見太子身影?」

史太后眸中冷笑,悠悠道:「聽聞戚妃這幾日著了風寒,太子衣不解帶的在身邊伺候呢!」

「不過風寒而已,就算太子親自端茶送水,也得要太醫診治才行啊。」高陽笑笑:「我還當是太子殿下顧忌著我在太后這裡,不願意來呢。」

「如今人家是太子了,戚妃在宮中也不用看旁人的臉色了,聽說就連皇后宮裡都鮮少去了,以前還教教公主玉瑤彈箜篌,如今三天兩頭,就推說身子不適,到底架子還是端起來了。」

「這也沒辦法,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人家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到時候咱們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呢。」

高陽將梅子遞給太后,她拈起一顆,咬了口,酸到皺眉。

此時只見太后的貼身宮女巧玉進來,招呼著兩個小太監抬來一尊蜜蠟佛像,笑道:「太后快來看看,這是大月國新進的貢品,聽說這次大月國進貢了兩尊稀罕的佛像,一尊是由千年蜜蠟所雕,另一尊則是由東海珊瑚所雕,很是珍貴,皇上特地將這尊蜜蠟佛像賜給了梅苑呢。」

高陽上前端詳著佛像,嘖嘖稱讚,笑道:「這珊瑚生於海中,形狀如樹枝般,若是能雕成佛像的,可見定是稀世珍品,而且珊瑚與蜜蠟同為佛家七寶,都極為珍貴,想來那尊珊瑚佛像,皇上一定是賜給了皇后娘娘,對麼?」

巧玉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偷偷打量著太后的臉色,只見太后悠悠轉頭看她:「巧玉,寧王問你話呢?」

「回稟王爺,聽聞……聽聞那尊珊瑚佛像,皇上賞給了戚妃娘娘。」

「哼!」太后冷笑:「她不是隻會彈箜篌麼?竟也開始學人禮佛了?」

「想來是受太后影響,怕別人說她將來牝雞司晨,所以才想裝裝樣子吧!」高陽假裝漫不經心的說道,卻一語中的,扎痛了太后的心窩。

史太后望著佛像有些出神,自己辛苦將高覺扶上太子之位,莫不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下午高陽自屋裡睡了一覺起來,打算又去史太后跟前吹風,誰想卻被告知,太后去了永寧宮,高陽暗暗發笑,太后終究還是落下心病了。

採芳殿,戚妃正在試穿新送來的春裝,誰想太后和皇后突然來訪,弄得她措手不及,只得出門迎接。

「戚妃這身棲霞牡丹真不錯啊?」史太后上下打量著她:「今年貢來的南錦,哀家還沒見著呢,沒想到你這都上身了啊。」

趙皇后微微笑道:「妹妹如今氣色越發好了,穿這身顏色也是出挑。」

戚妃略有些尷尬,笑道:「剛巧在試新送來的春裝,急著出來迎接太后和皇后娘娘,就沒來得及換衣裳。」

「不用換,這樣看著才貴氣,才顯得出你太子生母的尊貴來。」史太后不冷不熱一句話,連趙皇后都聽出了其中的嘲諷。

戚妃低頭,賠著笑臉:「不知今日太后與皇后娘娘一同前來,所為何事?」

「聽聞你前段時間染了風寒,連太子都在身邊親自伺候,所以這不是前來探望麼?」史太后在殿內坐下,悠悠道:「太子人呢?這幾日也不見來我梅苑請安了。」

「大月國使者來訪,太傅又在府裡養傷,所以皇上便讓太子出面去接待使臣,沒能給太后請安,還望太后見諒。」戚妃面上賠笑,又轉向趙皇后說道:「多謝皇后娘娘掛心,等臣妾身子好些了,便去教玉瑤公主彈箜篌。」

「還是身子要緊,今日過來看你精神不錯,本宮也就放心了。」趙皇后看了一眼太后,輕聲道:「太后也是掛念著你,所以今後還是讓太子多去梅苑裡走動才好。」

「知道了!」戚妃小心說道。

眼見太后卻起身,悠悠向著殿內走去:「聽聞大月國進貢了一尊珊瑚佛像,哀家也想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