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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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汐從未想過,這位孟家小姐的身世裡,居然藏著些離奇的成份。
彼時她還是江墨的時候,與孟汐常常在水月庵裡碰上,時常會聊起一些女兒家的心事,她知道孟汐自小在孟府過得不易,只因她娘出身卑微,自己雖是長女,卻是庶出,因而並不遭人待見,孟天元對她起初還有些照拂,到後來也就越來越淡了。
至於孟汐對她孃親的記憶,似乎也很模糊,因為聽她提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孃親就病逝了。
今日看到這隻蝴蝶匣,孟汐的身世似乎與它有些關聯。
只見匣子裡大紅絲絨襯底,裡面放著幾枝珠花,顏色暗淡,玉質普通,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樣式也是北越常見的款式。
孟汐遲疑的望了蘇羽一眼,只聽他促狹一笑:「這個匣子裡有暗格,上面的珠花不過是障眼之物,想來是你那個小氣的爹送給你孃的。」
「又胡說些什麼?」孟汐瞪了蘇羽一眼,這才發現匣子下面的暗格,她將上層的珠花取出,只見裡面暗格中放著一塊玉牌,孟汐拿出細細端詳了一陣,不由笑道:「我以為這樣子的玉牌都是稀罕之物,原來孟家小姐的孃親也有一塊。」
說著她從自己脖子上拉出一塊玉牌來,卻是蘇羽除夕之夜送給她的,上面雕著只鳳凰,蘇羽說這塊牌子是他的家傳之物,所以孟汐便一直貼身戴著。
她看著匣中的這塊玉牌,又看蘇羽送給她這塊,不由笑道:「好巧,兩隻玉牌上都雕著鳳凰!」
兩塊玉牌,一方一圓,蘇羽送給她的那塊,是方形的,玉質潔白瑩潤,上面雕的鳳凰是浮雕技法,鳳凰呈現棲息之態,長長的鳳尾垂下,恬靜美麗,看上去大氣凝重一些。
而匣中的那塊玉牌,卻是圓形的,白色玉質中夾雜著絲絲血色,中間有鏤空,上面雕著的鳳凰是陰刻技法,鳳凰似在嵌在玉中一樣,是展翅高飛的姿態,展開的翅膀剛巧與圓牌形成一個環形,造型簡單,看上去更加的古樸一些。
「只憑一塊牌子,你就知道孟家小姐的孃親不是北越的人?」孟汐將玉牌拿在手裡,迎著光去看,突然發現牌子底部刻著幾個字,她湊近細細端詳,發現上面居然寫著兩個小篆:「空蝶……」
「空蝶?」她愣了一下,難道這是孟汐她孃親的名字?
蘇羽望著她,眸中深沉,淡淡道:「這塊玉牌並非俗物,我勸你還是好好收著,畢竟你現在就是孟汐,說不定這塊牌子,跟你的身世有關。」
「我就想知道,你是從哪裡看出來,孟家小姐的孃親不是北越人的?」孟汐將玉牌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端倪來。
蘇羽一言不發,從她手中接過玉牌,將牌子湊起脣邊,原本玉牌中間是空的,居然就這樣吹出了聲音來!
「好神奇!」孟汐瞪大了眼睛:「為何你連這個都知道?」
「這蝴蝶匣是東越那邊的東西,所以這枚玉牌應當也是東越的風格。」蘇羽握著玉牌,手有些微微顫抖,孟汐未曾注意,又道:「你怎麼知道的?」
「東越靠海,民風習俗都與北越相距甚遠,以前求學遊歷時,我的老師就是東越人,所以才知道的。」蘇羽悄悄鬆了口氣,將玉牌還給孟汐,看著她認真說道:「好好收著吧,孟汐的孃親在北越過世,說不定她家裡人根本不知道,你還是留著比較好。」
「等到孟天元身體好些了,索性再去孟府一趟吧,我覺得想弄清楚孟汐的身世,他應該最是清楚不過。」孟汐小心翼翼的將玉牌收了起來。
蘇羽點了點頭,眼神迷離,似乎不經意間被勾起了些許心事。
京城城外三百里,蒼松谷,安遠寒正駐軍在此。谷中無風,兩側山峰如刀裁般陡峭,的確是個險要的位置。
平州大軍被擋在谷外,數日裡一籌莫展。
帳內,只聽有人問安遠寒:「大將軍,還是不出兵麼?」
「不出!」安遠寒低眉深思,良久,問道:「宛州大軍還有幾日能到?」
「宛州出兵已有半月,想來不出五六日,便可到敵軍後方了。」副將摸不透安遠寒的意思,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只見他眸中一閃:「等宛州大軍到了再說。」
「將軍是想前後夾擊,來個甕中捉鱉,對麼?」副將笑笑,大將軍從不打無把握的仗,看來這次是打算將逆賊一網打盡。
「不急!」安遠寒抬頭,脣邊浮起冷笑。
平州大帳前,主帥正是安遠寒從前的部下,於河,於將軍。
他曾經與安遠寒一同駐守過京州,相識於未發跡時,這些年,兩人雖然沒在一處,卻一直都保持著聯絡,上次高容派高遠寒去平州視察屯兵時,安遠寒趁機將於河調配去了平州,做了將軍。
如今平州大軍直指京城,於河便是主帥。
春日裡陽光刺眼,於河安然坐於帳中,不急不躁。
只聽得帳簾微微一聲響,一個青衣小道士已經閃身進來,不慌不忙站在了帳中。
於河挑眉,目光掃過一旁桌上的劍。
「將軍慢著,我來送糧!」小道士花離毫不在意,悠悠道:「我是奉太傅之命,前來給將軍送軍糧的,如今宛州大軍尚在途中,咱們先以逸待勞。」
於河眸中一閃,冷冷問道:「你說太傅來送糧?」
「不然呢?」花離嗤鼻一笑:「營地外五里處有條小溪,軍糧就在那裡,將軍派人去取便是。」
「太傅為何派你來送糧,你又是何人?」於河盯著花離,只見他輕輕跳到一旁的矮几上,像只貓兒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於河心中已經有數,眼前這位,身手深不可測,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怕是也容易的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兩軍對壘,天公作美,日日都是晴天,卻都各自按兵不動。」花離笑笑:「宛州大軍逼近,難道你不怕被兩頭夾擊?若真如此,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於將軍淡淡答道:「兵者,詭道也,大家莫不是都在這樣想?」
「大家可不是這樣想,於將軍!」花離冷笑:「你以為太傅會不知道,你也在等宛州的大軍吧,到時候三股大軍直搗京師,昭帝的玉座自然會乖乖奉上。」
「太傅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為何還派你來送糧?不是應該警醒皇帝麼?」於河臉上漸漸緩和下來,眼中似有笑意。
「太傅讓我帶話,一切只要聽從安將軍指揮便是。」花離輕輕跳下地,衣袖一甩,只見一枚金牌已經掉落在了於河的眼前。
「方才將軍說過,兵者,詭道也!」花離詭異一笑:「不管你和安將軍什麼交情,這牌子是太傅給你的承諾!」
說罷,人影一閃,又是不見。
於河撿起面前的金牌,上面夔龍紋有些刺眼,卻又讓人驚喜,蘇羽這是很明確的告訴他,事成之後,封候賜地。
他將金牌揣進自己的懷中,走出大帳,外面陽光甚好,他不由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
北越皇城,蘇太傅重新上殿,朝堂上下皆看昭帝的臉色,高容親自關懷,眾人這才知道風向沒變,朝堂還是那個朝堂,一半姓高,一半姓蘇。
大月國使者來訪,太子親自陪同,盡力是盡力,但被使者有心矇騙,將北越國幾本冶鐵的典籍做為禮物騙走了,對方花言巧語說是想帶份拓本回去,太子想著不過幾本古書而已,便由他們拓印走了。
此事高容得知後十分震怒,北越資源本來就有限,冶鐵乃是大計,居然輕輕鬆鬆就將國之根本拱手相送,讓他對這個太子不由失望起來,心裡又念起大皇子高遠來,所以朝堂上根本不容太子多說,高覺本來性格就內向,如此一來,在朝堂上更是默默不語,太子黨居然就自行土崩瓦解了。
梅苑,太后與寧王高陽正在下棋,高陽故意讓她一子,悠悠道:「聽聞這次大月國使者前來,太子闖了大禍,將重要典籍當做禮物拓印給了使者。」
太后輕鬆落下一子,冷笑:「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子和他那位貴妃娘娘,出身低微,哪裡懂得什麼國之大計。」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宮中典籍眾多,有重要的,也有不重要的,為何使者偏偏會挑幾本不輕不重的帶走呢?」寧王手執黑子,遲遲不落,看著太后。
史太后抬頭,對上他的眼神,微微一笑,端起茶碗來啜了一口:「不輕不重不過是個教訓罷了,總不能影響到北越的國之根本。」
高陽哈哈大笑:「太后高明,本王拜服。」
如果沒有史太后在背後指點,大月國使者哪裡會想到這一招,高陽心中暗暗嘆氣,女人的嫉妒心發作起來,連國家都可以拿來當做賭本。
史太后望著棋盤,卻在猶豫該在哪裡下子,是同氣連枝,佔穩大片江山呢,還是出其不意,來一記殺招,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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