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隔閡
報國寺內瀰漫著淡淡煙火氣,竹林禪院,和外面彷彿兩個世界。
「你放開我!」孟汐並不掙扎,只冷冷看著安遠寒:「你們男人永遠都是這樣,在身邊的時候從來都不珍惜,非要等到失去才覺得自己有些後悔,我不去懷疑你對我的真心,但是你永遠只想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又可曾真真正正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變了!」安遠寒淡淡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看到了麼,這就是你們男人的藉口,永遠都是對方變了,為何找不到當初的那份感覺了?」孟汐眼中滿是嘲諷,冷冷的笑出聲來:「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我身不由己,可是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安遠寒盯著她,聲音低沉,彷彿透著不容質疑。
「你覺得自己沒有背叛過,所以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對麼?」
孟汐瞪著他:「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你不想理我的時候,就讓我懂事一點,你想理我的時候,又讓我熱情一點,我被活活凍死的時候,難道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我要怨,該怨誰呢?如果沒有你,說不定我根本不用經歷這一切。」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安遠寒手中力道鬆了下來,輕輕握著她的手,舉到眼前:「你所經歷的一切,讓我來補償你,好嗎?」
「好啊!你要補償我,就還我自由!」孟汐抬頭,眼中倔強,帶著些許決絕。
「你還在恨我,是不是?」安遠寒鬆開她的手,低低道。
「你錯了,我早就不恨了,你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孟汐淡淡道:「今天約你來,只是說清楚,要不要退兵,隨你,但我不是你們的籌碼。」
「是蘇羽讓你來的?」安遠寒突然眸中一沉:「你來只是為了幫他退兵,對嗎?」
「你錯了!他根本不知道我來見你!」孟汐迎上安遠寒的目光:「我對你們都失望透頂,一群男人,居然拿一個女人來當做籌碼,我今天是來找你說清楚,江墨已死,我孟汐不會和你安某人有任何瓜葛,你死心吧!」
「好啊!等到大軍壓城之時,你覺得蘇羽會不會將你獻上做祭品呢?」安遠寒冷笑:「你又瞭解他多少?你知道他要什麼?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是他的一顆棋子對麼?」
「我不會做任何人的棋子!」孟汐涼涼一笑:「大不了一死。」
「你走吧!」安遠寒淡淡道:「我會退兵,但不是為他,是為你!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和他,到底誰才是那個真心對你的人!」
「多謝!」孟汐轉身離開,丟下兩個字。
安遠寒站在遠地,自嘲的笑,她今日所說字字誅心,卻沒有一句是假話,回想起來,嫁到京城的江墨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努力做好將軍夫人的角色,卻藏起了自己的鋒芒與天真,而孟汐,身上再無束縛,她重新又活回了江墨本來的樣子。
退兵的訊息很快傳到京城,金鸞殿上,安遠寒大步流星的上殿。
順帝高覺坐在玉座之上:「重新佈防之事,大將軍辛苦了!」
「皇上聖明,其中大部分都是平州的親信,所以總要篩選出可信可用之人,花費了些時日,還望皇上恕罪。」安遠寒拱手,朝堂上下眾目睽睽,如今大將軍今非昔比,手握兵權,再不是從前那個在公主身邊虛度光陰的附馬爺。
「朕明白,如今各地囤兵佈防都要全部篩查一遍,吸取前車之鑑,還有勞大將軍親力親為了。」高覺說著,眼神望向一旁的蘇羽,只見蘇羽淡淡道:「城外囤兵,以防為首要,相信大將軍自會安排。」
「皇叔可有話說?」高覺又轉向一旁的高陽,高陽掃過朝堂之下,朗聲道:「眼前耕種伊始,皇上是否考慮去郊外祭天,祈求豐年,也好讓百姓知道皇上對民間的關心之情。」
話音剛落,堂下一片附議之聲,交錯響起,高覺淡淡道:「甚好!讓欽天監選個黃道吉日便可。」
南雁閣,蘇羽看著高陽不緊不慢的進來:「你突然約我來這裡做什麼?」
「還是覺得在這兒跟你說話更自在,自從安遠寒介入以來,你我之前似乎生了許多嫌隙出來?」高陽搖了搖頭:「我和你之間,不應該有猜忌。」
「這要問你,在暗地裡都做了些什麼?」蘇羽不緊不慢的倒了杯茶,輕輕放在高陽的面前。
「我知道你有烏鴉在京城裡替你做眼線,什麼都瞞不過你!」高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今日覺得這茶彷彿都淡了,但是你別忘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大業。」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不派人盯著安遠寒!」蘇羽語氣微冷:「你知他為何退兵?」
高陽心中一顫,自己居然忘了蘇羽在京中的眼線,不慌不忙道:「有些話我說出來,只怕你不愛聽!你與其來問我,不如去問你那位小娘子。」
「她為何要約安遠寒私下見面?」蘇羽眸中似是蒙了霜,初初聽到這個訊息時,他心如針扎一般。
「我連她的面都不曾見過,可是那日你我商議時,被她聽到了什麼?」高陽定了定心神,裝在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小娘子也是擔心你,替你分憂吧。」
「她已經不止一次與安遠寒私下見面了。」蘇羽眼中暗淡了一下,總覺得自己最近心緒不寧,又道:「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每次聽到別人來告訴我,她和安遠寒見面,心中總不是滋味。」
「她都跟安遠寒說什麼了?」高陽打量著蘇羽的神情,又道:「也許是安遠寒對她痴心不改呢?」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介意她再與安遠寒碰面。」蘇羽看著高陽:「如今安遠寒應該對你很是信任,你去幫我打聽一下,他到底在圖謀些什麼?」
「不管他圖謀什麼,你都記住,我永遠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高陽不失時機的補了一句。
蘇羽未再說話,只是靜靜喝茶。
新帝前往郊外祭天,攝政王與太傅帶御林軍隨行。
這段時間孟汐對蘇羽多少有些失望,每日裡只躲在迴雪院裡抄經,也很少主動去書房找他。
蘇羽心裡藏著隔閡,又不知道怎樣去找孟汐問個清楚,便時常一個人呆在書房裡處理公務。
再親密的人之間,也最怕這種若即若離的情緒,一方渴望著另一方來理解,而兩人卻都在各自等待著,等待著對方會如同從前一樣,主動貼心的來化解,越是等待的越久,心中對對方的失望就越重。
祭天當日,蘇羽出發的時候,孟汐並沒有如同往日那樣來送他,蘇羽在花廳裡獨自坐在許久,也未見她的身影,只見她身邊的丫頭明珠出來,手裡拿著件披風,對蘇羽說道:「太傅,夫人準備了這件新披風,讓您出門帶著,說郊外風大。」
蘇羽讓阿舍伸手接過,又問道:「夫人呢?她怎麼沒來?」
「夫人說她晨起有些頭痛,所以在屋裡休息,只讓奴婢將東西送來給太傅。」明珠輕聲答道。
人就是這樣奇怪,如果放在從前,聽到孟汐頭痛,蘇羽一定會親自去迴雪院看她一眼再走,但如今心裡藏了根刺,他遲疑了一下,卻猜想是不是孟汐根本不想見他,所以才推說頭痛,猶豫了一下,他轉身上了馬車,沒再多說一句。
迴雪院,晨風微涼。
「如意,去扶我躺一會兒!」孟汐扶額,只覺得頭痛欲裂,昨夜睡不著,起身在窗前坐了一會兒,想必是著了夜風,今日晨起便覺得後腦勺千斤重似的,她本想去送蘇羽,又怕他看到她的樣子擔心,便讓明珠帶著新做好的披風去了。
孟汐倚在榻上,見明珠進來,問道:「東西給太傅了嗎?」
「給了!夫人放心!」明珠又道:「不過太傅似乎不太高興,我說夫人頭疼,他連應都沒應一聲,就上車走了。」
「明珠你胡說什麼呢?」如意狠狠瞪了她一眼:「沒見夫人頭正疼麼?又在這裡添堵!」
此時只聽外面小廝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小聲說道:「如意姐姐在嗎?」
「怎麼了?」如意應聲出去,只聽那小廝說道;「方才有人將這個送了過來,說是給夫人的。」
「什麼人送來的?」如意問道,只聽那小廝說道:「說來也奇怪,是個小尼姑,交給我,人就跑了。」
「如意!」孟汐在房中喊了一聲,如意進來將一個布包交給孟汐,孟汐開啟一看,裡面是一串舊佛珠。
她腦子裡嗡得一聲,方才小廝說是個小尼姑送來的,莫非是慈心師父出了什麼事?
她本在水月庵裡避世清修,偏偏被蘇羽他們逼了出來,為了說出當年太后逼死梅妃,殺母奪子的真相,如今皇上一干人等去了郊外祭天,該不會是太后餘黨,正好趁此機會對慈心師太不利?
想到這裡,她不由強打精神,對如意說道:「幫我更衣,通知門房備車,我要去趟水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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